,国藩抱着一匹锦缎进了屋。国华忙说:“大哥,嫂子正念叨您呢。”
秉钰看着国藩手上的锦缎:“你这又是?”
国藩将锦缎放在桌上:“唉,忙了一整天,皇上今日不知怎么那么高兴,非约我晚上陪他下棋。我怕来不及,就和福禄一人买了碗面,吃完便进了宫。”
国华看着锦缎问道:“大哥,这布是?”
曾国藩嗨的一声:“下棋前,皇上和我说好的。皇上输了赏我一匹锦缎,我输了送皇上一坛泡菜。”
国华惊讶道:“皇上果真是这样的人吗?怎么一点架子也没有?他可是天子啊,怎么和我家爷爷似的?”
曾国藩说:“皇上只有在朝堂,才威风凛凛一言九鼎。朝廷以外,真是和自家老人一模一样,不像常人所想。”
秉钰欲言又止道:“那,你这锦缎……是皇上输给你的?”
曾国藩一声叹息:“嗨,尽顾得和皇上说话了,我连输两局,可把皇上高兴坏了。皇上赏我锦缎,是安慰我输棋。”
国华接话道:“那大哥岂不要真的送皇上两坛泡菜?”
秉钰忙说:“皇上吃泡菜?怎么可能!”
曾国藩说:“别把皇上想得不食人间烟火。皇上在朝下,就是位普普通通的长者,穿的龙袍,还打补丁呢。”
国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大哥,前日爹来信说,我们县新上任的县令要增加赋税。这事,您给皇上说了吗?”
曾国藩回话道:“国华,朝堂上当众臣言事,叫进言;朝堂下与皇上吹耳风,叫谗言。大哥不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
国华辩解道:“可,这是激起民愤的事,大家都要求罢他的官,为民除害呢。大哥有这个方便,怎么叫谗言?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曾国藩解释道:“县令要加赋税,随他加,我家照给便是。若有人告状,我们家更不能参与。官员家属涉及公庭有失体统。还有,为民除害之说,是指:除掉地方官管辖地域所属之害,不是要除去地方官。”
国华脸色不悦道:“大哥这话,六弟不解。”
曾国藩耐心解释道:“六弟,地方官推出新税政,或有他的道理。大哥不明真相不能妄加揣测。民众不接受甚至抗议,地方官定会审慎处置。再者,大清国有律例,地方官如有违纪,肆意妄为,自有督查部门予以惩治。此事,攸关我家利益,即是,堂而皇之地一宗公案,从大哥口中传到皇上耳中,岂不在为自家利益求情皇上?”
秉钰也帮腔道:“六弟,大哥说得有理。若是不牵涉自家利益,话还好说。正因为你大哥品级比县令高,所以,大哥更不能说话。”
曾国藩看着弟弟:“这叫干政地方!明白吗?”
国华泄气道:“好吧,算我没说。”国华失望地走出了屋。秉钰忙为国藩倒茶,“快坐下喝口茶,歇歇吧。”
国藩坐下,顺手拿起桌上信:“啊,这么多信。”
秉钰淡然一笑:“哈,国芝来信说,想请大哥为她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字。你给想想,女孩叫什么,男孩叫什么。”
曾国藩闻听心不在焉地:“哈,他朱家亦是学问人,又有老人在,怎能轮到我这个大舅哥给外甥起名字。”
秉钰说:“国芝让你起,你就起几个,让他们自己选好了。他朱家还不是想借你翰林之口,让孩子图个吉利。”
国藩翻开一封信问道:“内兄的信?”秉钰说,“我哥说,想将他儿子与我们静儿定个娃娃亲。”国藩随手将信丢在一边,“这都怎么想的!牧云是你亲大哥,侄子和外甥女定亲,我不予考虑。”
秉钰还想说什么,被国藩截住:“不用说了。血亲太近,对后代不利。你写信婉言回绝便是。”
国藩拿起陈源兖来信,面露悦色:“啊,岱云到任了?”国藩信没看几眼,脸便沉了下来,他惊讶地看着秉钰,“怎么?九弟跟着岱云上任去了?”
秉钰低头一笑:“去就去呗,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曾国藩毫无精神准备地,“这这,我一直都还以为他在南城书院读书呢!”
秉钰说:“九弟跟着岱云做幕僚,也是可以得到锻炼。伯琛不也去了嘛。”国藩生气道:“伯琛是举人,做人幕僚理所当然。他,他秀才还不是,就自告奋勇做人家幕僚,这也太自不量力。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呢!”
秉钰劝慰道:“瞧你,激动什么?九弟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说,秀才在县衙做师爷的比比皆是。”
曾国藩说:“岱云是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