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县衙。唉,九弟这个性格真不知道像谁,想起什么是什么,天马行空。”
秉钰委婉道:“人既然去了,你千万不要写信责骂。不如,就此写信哄着他,多跟岱云和伯琛学些东西。幕僚不幕僚不说,起码学业有人照着他。”
曾国藩无可奈何道:“唉!我是怕人说闲话。”秉钰说:“人已在江西了,再说这些何用?不如鼓励他,跟着岱云和伯琛好好学习。等伯琛回京时,再随伯琛一起返乡也就是了。”
曾国藩说:“不是岱云信中提起,我们都还蒙在鼓里。”秉钰说:“是你平时对九弟太过苛刻,所以,他才不敢和你明说。”
曾国藩盯着妻子的脸:“怎么说起九弟你总是护着?他在京时你就这样。”秉钰见丈夫变了脸,“急什么?我看九弟比你有出息!他敢做的你未必。”
曾国藩苦笑一下:“哈,看来九弟的事你知道得不少。”
秉钰说:“九弟的事我一无所知,就知道他脑子比你灵活。连二喜叔这么狂傲的人,对九弟尚敬畏三分,不能不说明九弟有过人之处。”
曾国藩连连摆手道:“好吧好吧,此事打住。你先回房歇息,我给岱云和九弟回信。”
秉钰起身指着锦缎道:“这锦缎怎么处置?”曾国藩说,“拿去给春梅王婶,张嫂李嫂,还有新来的巧儿,每人做件新衣。”
秉钰应承着嘱咐道:“好吧,记得帮国芝给孩子起几个名字。”
“记着呢。”
国藩目送秉钰出了屋,回手铺展开纸张提笔写信:“岱云贤弟:见字如面,知汝一切安好,欣慰之至;君离京数月,吾如断手足,心如锥刺。点滴以往,历历在目。计与阁下相处八年,忧戚爱憎,无一不相告问,每有称意之言,与不可于心之事,辄先走白阁下。今遽乖分,如何可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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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具一格的吉安府衙,门楼高挑,灯笼高挂。府衙门前的一汪荷塘,借着月光予人以无限的遐想。府衙后院,是家眷与官老爷的私密住所。
岱云母亲,正坐在春雨和远谟的身边搭灯做活,桂香轻手轻脚地进来。陈母笑道:“济儿睡着了?”桂香笑着走上前,为远谟和春雨拉了拉被子,回话道:“听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陈母慈爱地:“那你也睡去吧,还跑过来干吗?我缝完这几针也就歇了。”桂香伸手接过陈母的活,“灯底下费眼,别做了,我扶持老夫人歇吧。”
陈母忙说:“孩子,我不用你侍候,我自己能动,快回去陪济儿睡吧。”
“我给您打水洗脚。”桂香不等陈母回话端起盆子便出了屋。陈母看着桂香的背影,“唉,瞧这姑娘!”陈母若有所思地停住了手,她想着想着不由得哑然一笑……
后院书房里,陈源兖、国荃和伯琛三人正在挑灯布置公务。国荃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文公迄今六百多年,每每读起他的诗,总是让人、被他那浩然正气所感染。比起他的气节,更觉使人感到渺小。”
陈源兖道:“文公生于吉安,死于京城。而今,改朝换代,我等从京师而来,作为地方官,我首先要为文公平反冤狱,修筑文公墓。以慰他不朽之冤魂!”
郭嵩焘道:“岱云,你若能为文公平反冤狱,筑墓立碑。此举,定会受到当地百姓尊重和爱戴,且树爱国之风。”
陈源兖对国荃道:“国荃,你明日将此计划拟出个具细方案。”
“好!”
陈源兖又转向郭松焘:“伯琛,明日,你我将前任遗留公案再加以梳理,牢中所押犯人逐一重审。这里百姓很苦,我们施政要以宽爱为主。”
郭嵩焘说:“今日,赵姓兄弟偷人羊的事...”陈源兖道,“他们还是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十二岁。我已命张捕役,将他们送回家中,并将其家中状况详细报来。”
国荃说:“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往往是声势浩大,无外乎,为自己政绩涂脂抹粉。我认为,岱云兄的思路极妙。走民风落实事,一切从百姓最关心的油盐酱醋茶,点滴小事做起。百姓个个安居乐业,不知有官的存在,便是最好的治理。”
郭嵩焘点头道:“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正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