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生机盎然。蒋琮显然在宫里等候多时,一见韶龄便小心扶韶龄前往昭德宫。
“娘娘,圣上不成了。”蒋琮小心嘱咐说。
韶龄点点头,她出宫时便看出来了,万贵妃的去世对他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过量的红丸愈发摧毁了他的健康。
韶龄匆匆步入昭德宫时,皇帝躺在御床上的脸色已经十分灰暗,周太后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垂泪不止,皇后和几个后妃扶着太后相对哭泣。床下朱佑杬,朱佑棆,朱佑槟,朱佑楎,朱佑枟几个小皇子也都跪着。一个老太监正服侍皇帝喝药。
只见皇帝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朱佑樘的手臂,却已经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来。
朱佑樘汗水泪水已经满眼满脸:“儿臣立刻去传太医.....”
皇帝摆摆手:“不要走.....”
朱佑樘只得站住了,见父亲两眼虚虚怔怔地望着自己,知道这时万不能离开。
皇帝望着儿子说:“跪下。”
朱佑樘挨着床边的踏凳跪下了,紧紧地望着父亲。
皇帝说:“枕头下,拿出来。”
朱佑樘将手伸进了枕头下,是一块绫布包着的一叠旨意,慢慢拿了出来。
“揭开,先看第一道。”
朱佑樘含着泪,揭开了绫布,立刻露出了第一道旨意——封面上直接写着“废传奉官诏”!
皇帝说:“传奉官之制由朕始,弊病颇多,便由朕自己终结吧。”
“父皇圣明。”朱佑樘哭了。
皇帝命令道:“打开第二道。”
朱佑樘拭了泪,拿开上面一道旨,露出了第二道旨,立时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那道旨是册封皇子朱佑棆为岐王,朱佑槟为益王,朱佑楎为衡王,朱佑枟为雍王并且要求以兴王朱佑杬为首诸王即刻至藩的诏书。这道旨意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看上去已有经年,可见皇帝很久以前就对诸王有了安排。
朱佑樘此时已哭出声来,抽泣不已。
皇帝说:“不要哭,听朕说完。”
朱佑樘竭力收了声,泪眼汪汪地望着父亲。
皇帝说:“你幼年坎坷,体弱多病,从不轻易吐露真心,朕好几次想与你好好说说话,都没有机会。”
“儿子错了。”朱佑樘哭道。
“朕写了一封信给你,等朕走了你再打开。现在你好好听朕说,朕御极以来用人多有不当,你不要学我,要用贤臣做首辅。”
朱佑樘问:“启奏父皇,我大明朝哪些是真正的贤臣?”
皇帝说:“孩子,没有真正的贤臣。贤与不贤得看你。文治武功你比我强。”说完便闭上了双眼。
朱佑樘趴在床槛边失声痛哭起来,接着整个昭德宫哭声一片。
成化二十三年九月九日,两度为太子的传奇皇帝朱见深驾崩,终年四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