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求了乔家的意见,罗山才敢在乔阿□□上和心脉几处扎了针。
肉眼可见,乔阿奶的脸色红润起来,众人沉默,经历过生老病死的都清楚,这是回光返照。
等了一小会,躺在床上的人,眼皮底下动了动,慢慢的,她睁开了混浊的双眼,看到站在床边默不作语的孙子孙女,以及避开她目光的杨氏,乔阿奶努了下嘴,开口问:“文富福哥儿呢?”
大家面面相觑。
有人在后头忍不住说出来,“没找到人。”
乔阿奶对着门外迟凝片刻,而后闭上双眸,把酸涩咽了下去。
再睁眼,她朝着乔安伸出手,“安安,以前是阿奶对不起你,这一切都是王招娣那个毒妇找算命的……算命骗了我,我才……丢下你。”
一句话,让杨氏抬起头,瞪大了双眼,她扑到床边想听清楚事情经过。
可惜乔阿奶没有解释,反而说起造成她摔倒在地的元凶就是王招娣,反复强调要让乔文富休了她。
知道自己时限不多,她颤巍巍示意杨氏掏出床板底下的东西,那是个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摆放着两根银簪子,还有十几锭碎银,起码也有十几两。
乔家大房几人见到银钱,表情都沉了下来,乔安更是嗤了一声。
乔阿奶心知是得了埋怨,可是她此刻别无他法,要是再不说可能这些就会便宜了别人,她讷讷把身后事安排好:“文富他往后只能靠自己了,你们家现在过得好了,不愁吃喝,银簪子就归你们,银子就交给文富吧。”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在场的村民窃窃私语,开始替乔家大房打抱不平。
乔子阳咬牙拂袖,快步走出房间,有些人也不好意思留着听这种事,转身离开。
原本狭小的房间变得宽敞,可惜天上的月辉怎么也照不进来,豆苗般的油灯更是挥不去杨氏心头的阴霾。
她痴痴地笑起来,眼泪却一直往下坠。
以往干得多,吃得少,却永远比不上小叔子在婆婆心中的地位,他说的几句好话,胜过所有辛勤付出。
她觉得以前的自己真蠢,还妄想表现好,得到婆婆的重视。
乔安拿着方巾,为杨氏擦拭。
淡淡对着乔阿奶道:“我家什么也不要,你放心,身后事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这里所有东西都会留给乔文富,往后路归路,桥归桥,我倒要看看以后他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说完扶起杨氏,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罗山唉了一声,“乔婶子你这……”,想到老人家现在的情况,他还是止住了话头。
临到尾,还分不清哪个是好的。
漆黑的夜里,身旁无一人,乔阿奶再是不甘心,也只能闭上了双眼,与世长辞。
在乔安的操持下,丧事办得很妥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乔安拽着乔子阳到堂前摔盆,本是一脸抗拒的乔子阳,听到耳边那句“就当是为了爹爹不留遗憾,你今天得把事情给圆了”,就放弃了挣扎。
喜宴丧宴只隔了一天。
大家都道,世事无常,唯有把握当下。
等到乔文富带着儿子们回来,看到家里挂起了白幡,吓得腿都软了。
听着亲娘的丧事是由大房操办,其他事情没听全,就自个脑补完,怒气冲冲去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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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完事当天,杨氏就病倒了,乔家几个孩子轮流在床边端茶倒水,石头还不懂生离死别,一直笑嘻嘻,把外面的趣事说出来逗娘亲开心。
平复了心情,杨氏好不容易歇下了。
院门处就传来巨响,乔安掩上房门后,握着拳头向前院走去。
一开门,乔文富话都没说出口,就被打倒在地,而后被乔安拎着衣领,提到小河边上。
整个脑袋被死死按在水里。
乔子阳带人拦住乔文富的几个小孩,不让他们靠近一寸。
乔文富刚冒头说了个你字,再次被塞进水里。
来来回回十几次,眼见快要翻白眼了,乔安才把人像破布一样,丢到草地上。
福哥儿几人赶忙扑到亲爹身边,一脸怒视着乔安。
“我没有不打小孩的规矩,再看就让你们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他们被吓得瑟缩了一下,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看着乔文富要清醒过来,乔安的话如同藏了冰碴子,直戳人心窝,“想发疯就滚远点,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再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