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国粗鲁的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娘还在时曾说过,想让我改姓徐,给姥爷留个根。可是姓姜的不同意,让我娘带着遗憾走了。”
“我娘走后没几天,他扭头就把我扔给了姥爷,带着他另外两个儿子一走就是十年,直到今年下半年我们才再见面。”
说到这,徐海国讥笑一声,“我承认我是干过些混账事,但认识姑姑后我都改了。可是不论我怎么改,在他们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不务正业、冥顽不灵的朽木!”
听出他心中的愤恨和无奈,杨安饴怜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改变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看不见是他们眼瞎,并不是你不够好。”
徐海国肩膀一颤,“姑姑,你也觉得我没做错吧?”
杨安饴淡笑道:“只要你自己觉得无愧于心,那你就没做错,没必要非得得到别人的认可。”
“那,姑姑你觉得我错没错?”徐海国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不安。
杨安饴怔了怔,肯定的回答:“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桌上的煤油灯爆了一下灯花,徐海国默默的低下了头。
杨安饴:“虽然断绝关系可能是你的气话,但我一直认为气话和醉话一样,都是人心里真实存在过的念头,这只能说明他们的确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错了,来找你认错道歉,到时候要不要给他们机会,你也只需要听从自己的心就行。”
她能看出他是在乎家人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委屈。伤人最深的,往往是心里最在乎的人。
徐海国眼睛又红了,于是半仰起头看着房梁,眨着眼睛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这时,外面传来杨保平兴奋的声音,“嗬,这两头猪可真大,比我今天杀的家养的猪还肥呢。”
杨安饴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走进房间拿了一个大包袱出来,“我曾经答应过你,要是你立了功,就送你一整套军装,今天我就兑现我的诺言。”
听她这么说,徐海国心中翻江倒海般的委屈瞬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与伦比的兴奋与荣耀。
他搓了搓手,“姑姑,这真是给我的吗?”
杨安饴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把包袱塞进他怀里。
徐海国立刻打开了包袱,看着里面的军装、军帽、皮带和鞋子,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耀眼。
下一秒,他眼前一暗。等他把盖在脑袋的东西拿下来时,赫然发现那是一件崭新的军大衣,上面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姑姑,这......”
杨安饴拍拍手,“说好了一套就是一套,少个啥都不是一套。”
徐海国抱着军大衣又要哭了,他感觉这一天快把他过去十五年憋的泪都流出来了。
杨安饴大喝一声,“打住!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哭可就不合适了。”
徐海国吸了吸鼻子,“我没哭,谁哭了?”
“既然没哭,那就去帮忙,帮着把野猪收拾出来,晚上管你的食宿。”
“啊?哦!我这就去!”
徐海国小心翼翼的把包袱系好,放在桌子上,然后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爷爷,七叔,我来帮忙了!”
“哎呀,你慢点!”
王香菊看到他差点一脚插进火盆里,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徐海国嘿嘿一笑,“奶奶,我没事,还有啥要帮忙的吗?尽管放着我来。”
杨老七不客气的扒拉过去一个猪头,“给猪头去毛会吗?”
“会会会!”
徐海国提着猪耳朵走到火盆前,乖乖的给猪头去毛。
几人整整收拾了两个小时,才把两头猪都收拾了出来。
杨保平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膀,“七叔,整完了,我先回去了。”
“等会儿!”杨老七叫住了他,从背篓里提出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这野猪是我要送人的,就不给你们分了,这两个你拿家去吧。”
杨保平摆摆手,“不用不用,前段时间我进山打了野鸡和野兔了,这又快过年了,家里不愁肉吃。”
“让你拿着就拿着。”
杨老七直接扔了过去,“你们的是你们的,我这算是杀猪的报酬,你要是不要就是嫌少。”
“这......”杨保平无奈的笑了笑,“那我就拿上了。”
杨老七这才满意了,“赶紧家去吧,时候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