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美酒、家人,当这四个词出现在一起时,往往会和美好挂钩。
这天晚上,杨老七爷四个喝得醉醺醺的,又哭又笑,仿佛魔怔了一般。
直到月上中天,人才慢慢消停下来。
杨安饴帮着把杨保国、杨保民送回家,再回来时,杨扬和杨帆已经把杨老七和郑厂长送到了卧房。
王香菊和杨起收拾好了饭桌,正在做最后的打扫工作。
杨安饴伸手欲接过扫帚,“我来扫,你们三个快回去睡觉吧。”
杨起一个旋身躲过了她的手,手上的动作加快,“马上了,姑姑你就别沾手了。”
杨安饴看向杨扬和杨帆,两人立刻低下头,“那还有个鸡骨头,别扫了,捡起来给小狗吃。”
杨安饴无奈的摇摇头,走进厨房兑了盆温水出来,“干完活别忘了洗洗手。”
“嗯嗯。”
三人点点头,很快把院子打扫干净,然后洗干净手回家睡觉。
杨安饴的卧房内,小黑和咪咪在窗边的竹窝里睡的正香,清冷的月光洒下来,为它们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床上,杨安饴和王香菊并排躺着,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娘,华子哥到底报仇了没?”
王香菊摸摸她的脑袋,“算是报了吧,虽然没能全杀完,但剩下的都在辽东监狱里关着呢。”
“可是,他们不是都投降了吗?共产党不杀俘虏啊。”
“是不杀俘虏,但那可是无耻下流变态的鬼子,吃硬不吃软,你态度稍微好点,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
黑夜中,王香菊的愤怒时隔二十多年依旧如惊涛骇浪般涌动,真实的传递到杨安饴脑中。
“狼娃子当年才七岁,见到杀母仇人怎么可能控制的住,拿着刺刀就要往上冲。”
“郑政委只能让人拦下他,几次后,鬼子便笃定了狼娃子无法伤害他们,开始刺激狼娃子。”
说到这,王香菊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们当着狼娃子的面讨论他娘的腿骨有多白,多粗,甚至......”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后来,恁大大看不下去了,把游击队的同志骗出了根据地,给了狼娃子一把枪。”
杨安饴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大好厉害!”
“不过,他这算不算违纪啊?”
王香菊点点头,“当然算,让他写检讨他不写,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后来国民党想抢占齐鲁,两边战事又起,恁大大才被放出来的。”
“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狼娃子了,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卧房内安静下来,母女俩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夜噩梦。
凌晨四点,杨安饴猝然惊醒。
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中零星的分布着几颗星星,光芒稍显黯淡。
打开窗,让房间的空气流通,她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黑“喵”了一声,跳到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脸。
杨安饴摸了摸小黑的脑袋,带着它一起走到院子里,这才注意到冒烟的烟囱。
王香菊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安安,你咋起那么早?”
“睡不着了,娘,我去山上逛逛。”
“这时候进山很危险,还是在大队里走走吧。”
“没事,危险的不一定是谁呢。”
王香菊默。
“算了算了,你去吧!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
杨安饴摆摆手,带着小黑和满月朝着山里走去。
静谧的山林、新鲜的空气、红花、绿草、大树,看到这些,她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
进了山林,满月撒欢似的跑开了,再次回来时身上沾满了苍耳子,一个劲的扒拉着小黑,想把苍耳子弄到它身上。
小黑抬手就是一爪子,打的满月抱头求饶。
杨安饴扑哧一乐,“满月,你咋还敢招惹小黑,难道你忘了上次被它打到躲在柴房不敢出门的时候了?”
满月不满的冲她叫了两声,似乎在埋怨她揭它老底。
杨安饴蹲下身,托着满月的肚子把它抱起来,耐心的摘掉它身上的苍耳,“小黑,带路,咱去摘杏吃。”
一听有吃的,小黑轻快的跑起来,每一次跳跃都像是跳舞一般。
杨安饴边摘苍耳边跟在小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