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买下茶楼的背后之人吗?”
婉芙听到对方毫不意外的平淡声音,终于退开一点距离,正面看向黄定洲,只见对方的表情一如往昔的带着温和笑容,原本紧张激动惶恐的心情,慢慢被平复了。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眼底,看到对方的容颜,她说,“这些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她紧盯着黄定洲的神色,深怕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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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定洲拿出仵作的尸骨鉴定文书,指出胯部的数据描写,微笑,“生育过与未生育女子的是不一样的,看,这里单块髋骨有明显的凹痕,这是母体怀孕后期韧带附着处被拉伤或者是分娩时韧带嵌入骨留下的痕迹,不仅是这个,生育过的女子骨盆腔和耻骨也与未生育的有所不同,而且这些痕迹都是十分老旧的伤痕了,从这份仵作记录,还有你的供词,还有其他人的供词,才有所推测,你今日之言,正好证实了本官的猜想。”
婉芙有一瞬间的慌乱,她抿了抿嘴唇,“是谁的供词?妾今日一直跟在您身侧,未曾见你接见其他人,我……妾当时不是故意要说谎的,只是,这件事,是妾的心结,妾一直不敢面对,即使娘亲死了,妾也不敢说出真相,妾太害怕了,人言可畏,流言蜚语比刀剑还要伤人、致命。”
黄定洲抬首拍了拍对方的后背,看到对方这样的神色,才恍惚想起来对方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面对尴尬的身世,权贵的觊觎,亲人的离世,无处可伸的冤情,她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他不由得联想到自己这一世的身世,也是如此尴尬,私生子,真相往往狼狈得令人不堪入目,他现在靠着科考得到了县令职位,但,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世暴露,世人会容忍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吗?
恐怕不能。
他恐怕会从这个芝麻官的位置,跌落到人人唾弃的卑贱之地。
他也不明白他父亲黄将军,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卑贱的外室子当成嫡子养,也许是他父亲一时糊涂犯的错,也许是他父亲爱屋及乌,不忍他背负着骂名长大,才做下鱼目混珠的行为吧。
他曾经想过,他的生母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黄将军连将对方纳入门当妾室都不敢?
恐怕她的身份,低贱或尴尬到难以启齿,还可能会影响他父亲的声誉和仕途,才会让他父亲,半句也不敢吐露于人前。
黄定洲收回自己思绪,推开怀中的少女,站起来,给对方倒了一杯茶水,“不必紧张,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可见过酒楼背后之人?”
婉芙这才回过神,她低下头,轻抿着茶水,其实茶水很烫,但是她半点感觉都没有,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如鼓,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白皙的耳垂也染上了桃色,她情不自禁的转头去寻找黄定洲的身影,在目光触及对方那深蓝绿色的官服时,心跳才微微平复了。
她心想,即使知道了她不堪的身世,他也没有半点嫌弃与鄙夷,博学大雅的君子,大概形容的就是黄县令这样的郎君吧。
婉芙平复好情绪,郑重地说道,“回禀黄县令,妾虽然不曾见过酒楼真正的主子,但是,妾曾听娘亲说过,那人身上的玉佩和安庆侯的很像,娘亲也曾经怀疑过那人是不是安庆侯,所以害怕担忧了许久,结果无人来找我们母女麻烦,所以,妾的娘亲猜测恐怕不是安庆侯。不过,妾不这么认为,娘亲思想被禁锢多年,一直惶恐与被安庆侯府发现,怕被她父母发现,但是,安庆侯见的美人何其多,虽然娘亲确实有些姿色,但与那些真正衣香鬓影的娇贵美人相比,不过是清粥小菜罢了,再者,娘亲与安庆侯的交集不多,连肌肤之亲都没有,安庆侯又怎么会记得她这个稍有姿色的婢女。”
她怕黄定洲不信她所言,便又追述道,“这并不是妾信口胡说瞎猜的,而是妾经过仔细观察得到的结论,韩府虽然表面上的主人是韩府老爷,但是实际上掌控着韩府的是韩家主母,听说她是当朝太后的侄女的不记名养女,她加入韩府时,听说太后还赠了一座白玉送子观音,她管家管得很严,韩府内唯一的妾室花氏,是安庆侯的一个外室女,听说是记名养在某个妾室名下的,花氏十分得宠,韩老爷的孩子全都是跟花氏生的,只不过记名在韩夫人名下,韩夫人从不让花氏见这些孩子,韩老爷也不敢声张。除此之外,侍候韩府老爷的,都是男仆,没有婢女,可见韩夫人对韩府的掌控之深。但是,就算是这样,韩府老爷也很喜欢去安乐酒楼捧场,只要他去的是安乐酒楼,韩夫人她不乐意也不曾阻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