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姐你说她精神不太好吧,她考虑事情想的还挺多,甚至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晚上吃啥。
你要说她脑袋没毛病吧,她又行为乖张,说话不合常理,更看不出眉眼高低。
难怪杨叔跟我我说,让我自己注意点,看来他昨天就已经领教了这大姐的‘威力’。
大姐跟着我去了里屋,把六块钱放到了香炉边儿上,虽然是主动的,但她离开香案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仿佛放下的不是钱,而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等她坐好,我没急着上香,而是打算先和这大姐唠唠,看看她想看哪方面,还有那价值十一、现在价值六块的救命钱到底是咋回事。
点上一根烟,我和她套起了近乎,“大姐,你儿子今年多大了?”
提到自己的孩子,大姐黯淡的眼神里焕发了一抹光彩,精神头儿也足了些,“过完年十二了,十二周岁!下半年就上初中了!”
“我儿子可懂事儿了,说话啥的特别有礼貌,学习也好,年年都考第一。”
大姐的话匣子算是彻底打开,从孩子方方面面说了个全活儿。
她告诉我,她的儿子特别会疼人、照顾人,知道她辛苦,从来不作不闹,总是帮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小到洗菜刷碗,大到扫地拖地,全都不在话下。
听到这我并没有觉得这是很值得骄傲、甚至拿出来跟别人分享的事儿。
很多孩子的懂事并不是天性使然,而是家里的条件不允许他像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我猜测,她的儿子就是属于这种情况,因为她唠起这一切的时候,语气里除了欣慰骄傲,还有着愧疚。
大姐说着说着已经眼泪叭嚓的,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担心她时好时坏、答非所问会‘乱拳打死老师傅,’我还不如一开始就问她想要看啥呢。
无奈之下,我上了香,准备请仙家下来,去她家里探查探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毕竟想要解决事情,就得知道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要是这两点查不清楚,最后处理的方式和结果可能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在苦主思维正常,愿意交流的前提下,想要知道这些并不难,但总会遇到类似大姐这种不愿意说或者干脆不能说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主要有三种方式来解决。
第一,上香,通过香火中全息世界展露的信息来看。
第二,便是通过堂上的仙家,从地府那里获取到苦主的生平信息。
第三,就是像我今天这种,直接派仙家去对方家里,把情况摸透回来告诉我。
大家也不要觉得派仙家去苦主家里这个行为有点侵犯人家隐私的感觉,这不过是非常普通的一种手段。我们出马的不会随便派仙家去窥探一个人的生活,仙家也没那个兴趣和闲工夫。
我这边刚把香插进香炉里,香火突然明亮的闪了一下,接着黄小飞不紧不慢的来到店里,在那大姐跟前儿转悠了两圈后便出了门。
眼瞅着大姐还在那默默的擦着眼泪,我撕了点卫生纸放到她跟前儿,然后就坐回到床头闭目养神。
过了一小会儿,大姐使劲儿擤了擤鼻子,之后就听不到她的哭声。
大概五分钟左右,我的头忽然感觉被撞了一下,随后脑子里慢慢的出现了一些影像。
有了这些异样,我就知道是黄小飞回来了,这些影像就是她查到的消息。
首先出现的就是大姐家的房子,从模糊的影像里依旧可以看的出这是个老楼,屋里没怎么装修,为数不多的几样家具和房门一样,看着就知道有些年头了。
客厅和主卧堆满了杂物,但次卧却收拾井井有条,恍惚中我看见里面有一个小男孩儿,在吃饭的圆桌上写着作业。
主卧那边摆着两张单人床,上面各躺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从皮肤和身形来看,这是一老一少,而且都是男的。
按照常理推断,年轻的那个应该就是大姐的老公,岁数大的应该是她的老公公。
影像戛然而止,黄小飞在我一旁说道:“她家里没有脏东西,所以我就看了这么多。”
既然不是因为遇到脏东西,那她来找我看事儿,肯定就是为了躺在床上的一老一少。
我睁开眼问道:“大姐,你家里…”
话问到一半儿,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
“小先生,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只可怜别人,并不能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