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索一咬牙,快走几步,接近尸体。
尸体的双手不自然地垂在两腿之间,其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伊索看着如若活物的尸体,手掌迟疑片刻向内一伸。
硬纸封面的触感清晰可见,伊索用力一拉,没有拽动。
伊索看看敞开的大门,思索一瞬后将大门合上,伏低身子,细细打量尸体握住的东西。
那是一本漆黑色的书籍,在手臂未遮掩的地方裸露出一个属于教会的银白十字架图案,大概是哪个教堂礼拜时的赠品
伊索半阖眼睛,一根根地把手指掰开,随后寻了个不明显的角落,细细研读。
【神恩历1890年3月15日,雨,爱丽丝,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或许你父亲说的是对的,我必须把小莱斯交给他,他会成为比我更出色的医生】
3月15日前的内容都是些琐事,记录了一个贝尔利亚本地的年轻人求学,相爱,妻子难产而死,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打拼的故事。
【神恩历1890年3月17日,晴,父亲愿意给我一份圣亚割妮的工作,或许他是看在小莱斯的份上,但爱丽丝,我可以继续和小莱斯在一起了】
【神恩历1890年4月26日,阴,爱丽丝,我还好,唯一的缺点或许是我无法接受圣亚割妮狂野的医术风格,我不明白,为什么病人只是手指被划伤,大部分老医生就要给病人做截肢手术,按上木头手指】
【1890年5月13日,爱丽丝,父亲今天给我看了一本书,我从未见过如此伟岸的神灵,他的心脏如雷鸣般鼓动,支撑着世界的存续与风暴的流淌,如果有这样的力量我就不会让你死在病床上……父亲似乎对我看到的内容很失望,为什么?】
这个描述伊索在《司辰志·其一》中见过,但关于这位神的描述只是一闪而过,只知晓祂的司辰之道名曰跃舞。
【1891年1月24日,父亲今天新收了一个学生,我不是很喜欢他,他总是觉得穷病人没有活下去的权力,但医疗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让他人延续下去吗?】
【1月25日,父亲也给他看了那本书,但爱丽丝,他居然说这只是一本故事书,他什么都没感觉到,真是奇怪】
【2月19日,我看到了父亲想让我看到的内容,一个站在河畔的女巫,我看到血肉随着她的动作而与其他事物结合,或许这就是圣亚割妮即使将人截肢换上木头肢体也不会出现排异的原因,但爱丽丝,我有些不安,我感觉父亲在做什么可怕的事】
“总感觉这本日记里讲到的司辰在司辰志里都出现过。”
被摄入的知识与隐秘在伊索无知觉的情况下填补失去的理智,让他失控的情绪得以被控,甚至有那么些闲情逸致去吐槽下其中的内容。
【4月26日,父亲昨天夜里让我去手术室帮忙,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那是一个年轻的健康的女性……爱丽丝,或许是我太想你了,我感觉这个女孩的鼻子有些像你,而父亲要的也是鼻子】
【不,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敢肯定他的计划一定会成功!通晓之人并不万能,更别说我们无有记忆,天知道那会是什么东西!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爱丽丝,他想伤害小莱斯,你父亲已经疯了!他已经不是医生了!不行,我得去找警局和教会举报】
日记的末尾已经连日期都不再记录,只是像是发了疯一般地攻讦他的院长岳父。
伊索大致能理解这是怎样的一个故事,所以只是淡然的将这没有隐秘知识的日记翻到最后几页,看看有没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无论如何,我都是父亲的帮凶,我会和父亲一同死亡,即使小莱斯会恨我一生……爱丽丝,希望你原谅我,但一如我失去了你的痛苦,我不能让别人也失去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