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张老板,拿起刀子在他裤腿上擦干血迹:“你婆娘都发话了,你呢,点头你就可以去医院了,还有,我跟你说了我还不到十六岁,你就算报了案也关不了我几年,我这辈子有的是时间和你玩,你想清楚,差人家血汗钱不给,这事就算闹大了也是你理亏,别人会笑你活该,那是你儿子吗?”白水生用刀指着门口还在抽搐的小孩。
这番分析有理有据,张老板闭着眼睛,晓得这劫他晓得逃不过了。
结果白水生的如意算盘却还是打空了,那晚张老板是闭嘴了,但进医院后,医生见他伤口形成得不正常,不像是意外造成的,于是报了警。
两天后,白水生被押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警察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通知了白世荣。
这是白世荣这辈子唯一一次动用关系,他从派出所民警和儿子口中了解清楚了情况,找了黄桷镇镇长和镇派出所的所长去疏通,说了很多好话,陪了张老板的医药费才取得原谅,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白世荣虽愤怒但还可以原谅,毕竟,那个张老板实在是个可恨的家伙,儿子虽闯下大祸,但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而且这次,还成就了其他几个被拖欠工资的工人,也算是做了一番好事,那几个工人都请求派出所的民警对他从轻处理。
张老板伤不算太重,又是理亏的一方,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又有人求情,白水生又是未成年,派出所也准备给白世荣这个老革命一个面子,出来那天,琴妹仔一直守在派出所门口,两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一番好心,结果却成了罪人。
回家那晚,电视机里又在重播着香港回归祖国时驻军的交接仪式,中国军队迈着方正的步伐,整齐划一的挺进,男高音解说满怀激动铿锵有力,接着奏起高亢激昂的国歌,五星红旗冉冉升起。
白世荣出奇的冷静,并没有责怪儿子,只是不断的吧着纸烟,一支接一支,时而盯着电视画面发呆,时而又望着墙上的荣誉证书发呆,脸上阴霾重重,老泪纵横,分不清是烟熏的还是无奈的。
白水生则自觉地走向墙壁,这个社会,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世荣那张鬼见了都要让路的老脸。
“不用了,你过来坐下。”
“爸,我错了。”白水生怯生生的转回头。
“知道我为啥子捞你出来吗?”
“我是你儿子。”
“不,你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你别这样说。”
“真的,你去昆明找你妈吧。”
“我妈在昆明?你咋从来没跟我说过?”
白世荣点了点头,又抽出一根纸烟点上,还递了一支给白水生。
“接着啊,你一直偷偷抽烟以为我不晓得啊,抽吧,抽,我现在承认你长大了。”
白水生颤抖着手接过烟,却没有敢点。
“你小时候的梦想还在吗?”
“在,我要去当兵。”
“我捞你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你在派出所留下档案,有不良记录你就永远当不了兵了,在你十八岁之前,我会尽到我的责任,但你记住,这辈子只有一次,我不会再帮你第二次,所以,为了预防我食言,你还是离开这儿吧,去找你妈,等你满了十八,如果还想当兵就回来。”
白世荣越是这种态度,白水生越是不安,那晚,他彻夜难眠,记忆里的父亲从来都很严厉,但那严厉的外表之下却包含着深情,但今天,父亲却出奇的平静,平静得似乎要放弃他这个儿子了,那时,他还不晓得父亲说的这席话里却包含着别的深意,如果他真要离开,他舍不得,琴妹仔马上就要在县城读书了,他爱她,他想和她长相厮守,但不离开,他更害怕闯祸,他想当兵,他想做一个像白世荣一样受人尊敬的人,但让他更为烦恼的是,跃哥的还款日期到了,他身上这点钱远远不够,要是跃哥真到他家收账,白世荣恐怕会被气死,他也想去昆明找她妈,问清楚她这几年为啥不回家,他想去看看她到底在做啥子。
琴妹仔得知白水生要离开的消息时,抱着头哭了一下午,一直埋怨是自己连累了男友,两人延着护堤河走了半个县城,她的泪水都没干过。
临走前,他找到了高跃,把这几个月跑摩的的钱整理得齐齐顺顺,跟他说明了原因。
“什么,说好的三个月,就这七八百块钱,老子本钱都没回来,你还要跑路?”高跃骂骂咧咧暴跳如雷。
“我不是跑路,我是去我妈厂里打工,那样能还得快点,在县城里我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