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笑,又热情的介绍起来。
“那煤矿在哪儿?”
“不远,天亮就到了,有专车接你去。”
“就招我一个人?”
“还有很多,上车就走。”
“过年能拿钱回家吗?”
“当然,绝对。”
白水生看了一下广场上的大钟,离发车时间还有两小时,他考虑了一下,心想既然人多,还能把老子吃了不成:“行,我先跟你去看看再说。”
中年男子带着白水生走了两条街,来到一条偏僻的公路上,树荫下,停着一辆铁皮货车,他拉着那司机在一旁烧烟聊着,趁着这间歇,白水生看了看路边蹲着的几个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但穿着破烂一头油腻的小仔,无一例外,每个人脸上都透着迷茫,借着微弱的路灯灯光,他又朝货箱望了一眼,里面还有一拨人,有的躺着,有的蹲着,车上还堆着一些捂香蕉的那种棉毯,心里开始有点发怵。
“行了,全都上车,我们走了。”司机和那中年男子交接完后,打开货箱的铁皮车门,粗鲁的朝这些人吼去。
“这怎么坐?”白水生问。
司机斜瞟了他一眼:“兄弟,我们是招挖煤炭的,不是要坐办公室的,别看你现在穿得光生,等上了班都他妈一个样,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你到底去不去。”
“我买车票了,还没退票,等我会行不行。”
“哎呀,算了算了,我看你也不像吃得下来这种苦的人。”司机见人都上得差不多了,拉起了车门。
“谁说我干不了。”白水生一个箭步,跳进了车里。
随着咔擦一声,门一关,车厢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还隐约透出一股酸臭味,白水生突然有种进了地狱的感觉,摸索着扯了张棉毯躺下,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早就困了,一倒下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货车平稳的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又开始颠簸起来,身旁又时不时的有人撞他一下,他一身酸疼翻了翻身,迷迷糊糊的醒了。
走多久了?还没到吗?白水生糊里糊涂的问了一句,没人应答,他掏出打火机,点了支烟,假的就假的吧,总比没得抽要好,趁着打火机微微的光亮,打量了一下车里的人,然后对着身边一个脏兮兮的小仔问道:“你晓得那煤矿在哪吗?”
小仔摇了摇头,用渴望的眼神望着白水生的手指。
“你……晓得……煤矿……在哪儿吗?”白水生又用生硬的普通话重述了一遍,掏了支烟给他。
小仔还是一脸茫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和耳朵。
“他是个聋子。”另一个人开口了。
“那你晓得那煤矿在哪吗?”白水生又打燃了打火机,仔细看了看车厢里的其他人。
“不晓得。”
白水生有些迷糊,这些人都像是在外面流浪的,一身臭味,头发乱篷篷的,还有几个龇牙咧嘴,一脸怪相,像是有点精神不正常,但想想挖煤炭又不要文化,也不要技术,只要是个人,有手有脚就行,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没想多,继续倒头大睡。
天微微亮的时候,货车在一偏僻的山林公路停下了,司机打开车门叫这些人下车撒尿,然后给每人发了两个馒头,白水生看了一下这地方,荒山野岭,周围全是树林,一条老公路,坑坑洼洼,就像黄桷到潼岭那种,窄得两辆车并排都难以通过,他拉起那司机到一旁问了问:“大哥,这地咋这么荒啊。”
“煤矿不在山区,那你说该在哪?”
这到也是,白水生想了想:“那咱们还要走多久?”
司机有些不耐烦:“快了,你要实在不想去就算了吧。”
“你把我带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我不去还能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