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无法入睡,必须得上路了,否则天一亮就走不成了。
夜空,笼罩着一层厚厚的迷雾,应该是凌晨四五点了吧,白水生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公路边,他唯一能选择的交通工具就是去勐每县城赶早市的马车,还要那种少数民族的,那种老者,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看起来不识字的。
一连问了几个车夫,都不愿意带他,这大雾弥漫的天,整条公路看着就阴森森的,突然冒出个陌生人,还是外地口音,鬼鬼祟祟衣衫凌乱不说,脸上还有伤,纳林山区经常有这种不明身份的人,贩毒的居多,养家糊口的平头百姓哪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话都不敢多说。
最终,他放弃了,只能沿着去勐每公路走,只有三天时间,他必须赶到那里。老坛寨基本上与世隔绝,一般情况下村民至少要一个礼拜会去一次乡里赶集,龚长明说现在寨子里估计还不晓得他被通缉的事,但乡里那派出所肯定晓得了,怎么去还得靠他自己。他晓得,郭队长和袁文山应该离自己不远,但龚长明神出鬼没,加上这些蕉林里或许有他眼线,郭队长肯定不敢现身,现在,只有这两个人是唯一能坚持下去的动力,他还有要把昨晚的情况报上去,也不敢把人甩太远。
一路走走停停,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啊,没走多远,白水生就感觉自己体力不支了,在这林子里的两个夜晚,又如同那年在原始森林那样,除了身上的伤,还有寒冷的侵袭,还有人性的摧残,在某一瞬间,他脑子里恍恍惚惚,他想去见琴妹仔了,他想死了。
走出蕉林农场区,又是一片黑蒙蒙的大山,前方就是原始森林了,对这鬼地方,他早就有了心理阴影。
天边,逐渐有了一丝光亮,行人车辆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不得不又钻进林子里,在那连路都没有的坡坡坎坎上穿梭,但又不能离得太远,得延着公路走,否则,不但要迷路,郭队长也难寻他踪迹。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前方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在路边一条林间小道旁挡住了他的去路。
车上好像还有人在朝自己招手,白水生惊喜万分,细看,果然是郭队长,慌忙奔了过去。
一上车,郭铁看他满脸的伤,焦急地问到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车上暖和一点,白水生哈哈气搓了搓手:“跟龚长明干了一架,可惜没打赢。”
“伤到哪里没有?”郭铁扒了扒他衣服。
“皮外伤,这谁的车啊?”
“租的。”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袁文山呢?”
“我们得拿一个人休息吧。”郭铁没有多的语言:“怎么会打起来的?”
白水生如实上报:
“昨晚摊牌了,高跃是龚长明杀的,他自己都承认了,目的就是要逼我出境,去金三角。”
还真是这杂种干的,现场那么多人都敢行凶,简直是胆大包天,郭铁一声咒骂,但又持怀疑态度:“他难道不要高跃运毒了吗?”
“起先龚长明走后,我一直在想这问题,或许咱们以前就走错了路,我越来越感觉高跃跟流向温市的这批毒品并没有关系,其他不说,若是真的运毒,龚长明应该会开高价吧,像他这种人,有了钱巴不得全世界都晓得,也没必要赖我这几万块钱的账啊,他本来可以报警的,却想息事宁人,答应和我见面,就是心疼钱,还怕万一我没被抓住以后再找他麻烦,而且,照龚长明的思维和行事方式,怎么可能找高跃这种猪队友?”
想想也是,郭铁都蒙了:
“咱们以前都是围绕高跃陈洁王丽这些人兜圈圈,一直陷在其中,以前你也提出过这样疑问,我都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从人的行为和心理学角度来看,有些特征再怎么隐藏也无法改变,可现在又一个死无对证。”
白水生问:“前天晚上,我去找高跃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辆温市牌照的货车,你留意了吗?”
“嗯,我已经叫陈昌华查了,那辆车没有挂靠在昆达运输,不过也经常跑盘西市场,一时半会还不会有结果。”
白水生一抹头,心急如焚,龚长明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网,越来越搞不清了。
见这小子有些焦急,郭铁宽慰说:“这是一个新生的贩毒网络,人手还比较欠缺,特别是核心人物,龚长明这么谨慎,不会随便安插人在自己身边,照目前来看,只要你还没被引起怀疑,这场仗就没输,真相早晚会水落石出的,对了,他让去金三角干啥?”
“肯定是运毒品过来啊,还能干啥?我过去就回不来了,还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