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有罪。”一个浑厚的声音陡然自他身后响起。
这个声音很是陌生,他此前并没有听到过,但他并不感到紧张。来人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却没有冲他发难,表明此人并无恶意。
徐慎之直立起身,转过身子看向来人,只见此人年纪约摸四十五六,面目方正,头戴一顶鱼尾冠,身穿神霄派天仙洞衣。
“福生无量天尊,扶摇子见过掌教至尊!”徐慎之稽首行礼,他虽没有见过王文卿,却可以从对方的穿着打扮上判断出他的身份。
另外,张如晦也跟他说起过,当日玉真观遭遇大变,还是王文卿出面制止的,不过那时他已经昏死过去。
“无需多礼,”王文卿摆了摆手,“叫上你的坐骑,随我一同前往庐山。”
“掌教稍候。”徐慎之点了点头,快速向道观掠去。
孔宣这会儿正变成金雕,传授那四只金雕练气法门,徐慎之叫上了他,快速回到后山。
到得后山,徐慎之与王文卿同乘孔宣,飞往庐山。
虽然王文卿并没有说去庐山做什么,徐慎之心中却猜出了个大概。
王文卿先前说过一句“你的确有罪”,这表明王文卿可能是要对他施以惩戒。毕竟他是玉真掌门,除了神霄掌教王文卿,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惩处他。
虽然对此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感到惊慌,道门有道门的规矩,王文卿既然执掌神霄大教,就得秉公行事。
西飞一个多时辰,进入庐山。
庐山东偎鄱阳湖,南靠滕王阁,北枕头滔滔长江。长五十余里,宽二十余里,山体椭圆,为地垒式块段山。
山中高峰数百,群峰间散布冈岭二十余座,壑谷二十条。水流在河谷发育裂点,形成许多急流与瀑布,瀑布二十余处,溪涧十多条,又有湖潭十余泊,秀美壮丽。其山势整体段山可以雄、奇、险、秀概括。
进入庐山之后,徐慎之一眼便看到了一座高近五百丈的挺峻山峰,当是庐山主峰汉阳峰。峰顶青烟袅袅,氤氲缭绕,一座不大的道观若隐若现。
孔宣飞至道观外降落,此时徐慎之得以看清道观的门上挂着的那块门额,上书七个鎏金大字:神霄玉清万寿宫。
玉清万寿宫乃是神霄派祖庭,也是王文卿与林灵素当年修行雷法之地。
王文卿先行迈入道观,徐慎之随后,孔宣再后。
玉清万寿宫虽为神霄祖庭,但道观并不很大,有正殿一间与偏殿两间,左右厢房各三间。
观内也无其他道人,只有几个十几岁的小道童。
到得正殿门外,徐慎之扭头冲孔宣摆了摆手,“你先出去。”
孔宣点头离开,他乃异类成人,况且尚未授箓,暂且不能进入大殿。
进殿之后,王文卿焚香三炷,拜过三清祖师,随后走到一旁,看向徐慎之。
徐慎之会意上前,平心静气,取过三支清香,以供桌左侧的烛火引燃,随即持三炷香前迎三清祖师。
道门信奉的根本乃是道、经、师三宝,玉清为三清之首,理应受第一炷香,这叫尊道宝。上清祖师当受第二炷香,这叫尊经宝。最后一炷才由太清祖师所受,这叫尊师宝。
拜过三清祖师,徐慎之躬身后退,王文卿缓步走到他面前,正色道,“扶摇子,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徐慎之轻轻点头。
“你错在何处?”王文卿又问。
“因弟子一人之过,以致玉真观众同道受累。”徐慎之低头回答。
“此罪之一也,”王文卿点了点头,“你还有一罪。”
“弟子愚钝,还请掌教明示。”徐慎之诚心求教。
“冤有头债有主,太上、太一、清明三教道人觊觎你身上道书,你反杀他们并不算错,但你不该杀废这三派无辜同道。无论是我中土道家,还是那番邦异教,门人弟子皆是良莠不齐,你不该因一己之私,断这三派道统。”王文卿沉声说道。
“弟子不解,倘若弟子不杀废这三派道人,他们若是再来追杀弟子呢?”徐慎之抬起了头,对于王文卿的话,他并不十分赞同。
“糊涂,”王文卿横了他一眼,“人心皆有阴阳两面,心生恶念并不算过错。倘若一个人生出了小人之心,却未行小人之事,那便不是小人。你以偏概全,杀气太重,有悖天道。”
徐慎之闻言未做争辩,王文卿说得对,一个人是善是恶,须按照他所做之事的好坏来评判,不能因为他有可能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