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伽还有一份奢望,低声问:“三弟妹说的那个孩子……”娘家前程尽毁,太子妃出家的本质意义就是被皇家休妻,两项压力累加,一两个月的孩子,保不住自然流产也是有的,存心谋害,父亲谋害孩子,思伽是第一次触碰。
吕氏之前不是gan坐着,确实查明白了,叹了一口气道:“
孙家现在最qiang有力的姻亲就是韩家,孙氏原来最该依靠就是丈夫,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娘家,孙氏都会qiang迫冷静下来,竭力保住腹中的骨肉,怎么会放任自己伤悲到流产的地步。孩子是三天前没的,孙氏现在身上还不gan净呢。三房觉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一提就漏,孙氏可没闲着,身上见红的时候就疑心了,有心算无心,她身边又有几个忠心的人,这事没冤枉他们。”
“他们这么折腾又什么意思。”思伽无奈的道。
吕氏冷嘲骂道:“折腾之前,他们可觉得有意思了,折腾到现在的地步,他们也是想不到的。连枕边之人的脾性都看不出来,老三整一个废物。”
曾经的孙家给三房带来了多大的寄予,现在就遭了多大的反噬。韩昭昉拖着孙氏这个累赘,一辈子无翻身之日。唯一还觉得能翻盘的,就是过一两年,风头过了,让孙氏自然病故,才能甩了包袱。换一个妻子,只要信国公府不倒,韩昭旭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是能唬人的。既存了*的私心,孩子来的就不是时候了,韩昭昉再娶,前妻留了孩子,生女就算了,要是儿子就是嫡长子,韩昭昉还有多少择妻的空间,稍心疼孩子的人家,都不愿意姑娘进门就当后娘的。
韩昭昉没有看出孙氏的刚烈之性,没有看出为母的护子之心,没有看出为人的求生执念。三房打算的长远,想得激ng细,可是却忽略了孙氏是个鲜活的生命,不是提线木偶,不会无怨无悔的按照计划走。在这么丑陋的现实面前,孙氏宁愿轰轰烈烈的以死抗争,揭露丈夫的虚伪。
“婶娘,三弟妹要义绝。”夫妻相杀至此,思伽也是觉得他们还是尽早分开的好。
“孙氏的年纪和阅历,也算少有的聪明了,知道家里谁的心是最软的,第一个就找准了你!”吕氏冷静的道:“韩家的家史上,休妻都没有,怎容得下义绝。人活一张脸,为了脸,家里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三房也不会同意,不然他们也不会把事情搞的这么僵。而且,你看孙氏自戕到现在,孙家一个人也没来呢,孙家除了孙氏,还真没有一个有刚性的。”
孙氏的管事林嬷嬷一天不在,就是去孙家搬人了,现在人还不到,意思明显了,孙家是要把女儿硬塞在韩家,死也要死在韩家。思伽回头一想,更为孙氏心寒,孙氏参透了,孙家还在蹉跎,这是舍不得与韩家撕破脸。不是与三房,而是整个信国公府,韩昭昉也正是凭借了背后的韩家,才敢那么磋磨孙家的姑娘,思伽不由阵阵恶心。
吕氏看思伽脸色泛白,软和了语气道:“命苦的女人太多了,遇见一个看看就罢了,别太不平了,没得呕坏了自己。”
思伽深呼了两口气,道:“不能义绝,就退一个办法吧,我现在是胳膊肘往外拐了,孙氏和他们早隔开的好,免得闹出更大的事情来。难道为了所谓的名声体面,韩家已经无情了,还要失义吗?盯着我们家的人,有几个是傻子。”
吕氏笑了笑,道:“孙氏聪慧,原就是这么想的,先抬高了价码,才好让人砍价呀。老太太她们还是明理的,后天就回来了,这个时候孙氏这么死一死,三房之心昭然若揭,原来的那点想头还敢吗?自然不能了,孙氏命是保住了,至于后面,三房的确翻脸无情,韩家却不能落井下石,哪怕是为了面上好看一点。”
义绝,韩孙两家地位不平等,孙氏根本拿不到官府出证的义绝文书。退一步是什么,和离?休书?孙家的太子妃倒台没一个月,孙家的姑娘就遭休弃?孙氏的意志不重要,韩昭昉也不值得维护,而是韩家不能担这样见风使舵的名声。
两日后韩家送陵的女眷回来,魏氏一向多病,劳累大半个月,是抬着回来的。郑氏徐氏换过衣服就去见了卧病的孙氏,再请孙家的人过来相商。五月底,孙氏拿着嫁妆和韩家添加的一笔产业,拖着未及痊愈的身子住到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养病。
豪门大户就是这样,里面烂得都臭了,臭得外人就能闻出来,光鲜的脸面还是要撑着,那层皮撕和不撕,区别太大了。
入了六月,天气渐热,按照大夫的说法,预计是六月下旬,中旬也不一定,更早的,可能*号发动也未可知,也就是说,六月每天都在预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