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从傍晚烧到日落,直烧到后半夜,火油加持,将陈家沟烧成一片废墟,所幸时值初冬,未见明草,避免了一场山火。
许经年进村看了几圈,未寻到活口,显然对方是将人杀光后再放火,打定主意斩草除根。
出村摸了一段路,马蹄印没多远便踏上一片草地失了踪迹,血迹也处理地干干净净,再无其他线索,许经年这才发现这帮人训练有素,极有章法,不像普通盗匪,只能悻悻而归。
村里闹出如此动静,官府迟早会上山查探,二人身份都不宜久留,褚三的尸体要尽快安葬,没了独轮车,许经年只好背着尸体上山。
卷刃的佩剑已经丢掉,樵夫的斧头也不知所踪,树自然砍不成了,简易“棺材”也成了奢望。
褚老太的坟头新土犹松,许经年就地取材,在旁边地上找到一根白日里砍断的粗壮树枝,费了一番力气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将褚三的尸体埋入坑内,回填新土后再把树枝插在坟前,权当墓碑。
简单下葬后,二人就在两处坟前席地而坐,既是休息,也为守灵。
忙活了一日,未曾进食,刚一坐下,肚子便“咕咕”叫了起来,许经年跃上一棵枯树,想要看看附近是否有活物。
秋蝉有气无力道:“公子别浪费力气了,大灾年月,山上的老鼠都被吃光了。”
许经年道:“那可未必。”
说完将手指塞入口中,冲着天空吹了一声响哨,不多时,蛟龙便叼着一只野兔飞到二人身前。
秋蝉惊道:“这鸟是公子养的?”
“它叫蛟龙。”许经年纠正道。
吃过烤兔,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二人靠着坟堆斜躺小憩。
后半夜依然寒冷,村里火势渐渐弱了下来,由火势由冲天而起到细小如苗,最后散发出焦炭的糊味。
见身旁的秋蝉冷静了些,许经年才轻叹道:“是我害了你们。”
秋蝉静静盯着半山腰被烧成废墟的村子,口中喃喃应道:“倒也不必自揽罪责,我虽是个女子,是非恩怨,倒分得清。”
许经年道:“你是个不寻常的人。”
秋蝉依旧愣神道:“人如草芥,最怕自视过高。寻常也好,不寻常也罢,我一个弱女子,就算仇家站在面前,又能如何?”
许经年道:“樵夫临死前托我照顾你。”
“你要娶我?”秋蝉冷漠道。
“倒没这个打算。”许经年尴尬道,“只是恰好我也在报仇,你这察言观色的本事,最适合收集消息,随我回京,顺手帮你把仇报了,总比待在绿芜苑任人欺负强。”
冷风簌簌,蹭了一脸血的姑娘打了个寒噤,不由抱怨道:“真冷!”
许经年将披风脱了道:“给你。”
“不必,胸膛借来用用。”不管少年反应,姑娘自顾自将半个身子靠了上去。
“这恐怕不妥!”许经年抗议道。
“昨夜你躺在我怀里时可不是这般惺惺作态。”
“原来那不是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