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小婢女趴在床边小憩,门外冬日暖阳高挂,似乎格外明亮,这场景似曾相识。
于是悄悄挪了挪身子,顿觉浑身疲乏使不上力气,再尝试运转周身内力,这才发现血气在七经八脉胡乱冲撞,不由心头大惊。
小婢女被惊醒,揉了揉眼睛转身去伙房端来一碗汤药。
许经年叹了口气,暂不去管消失的内力,端着碗好奇道:“哪来的药?”
“郎中开的。”小婢女怯怯道。
“大清早哪来的郎中?”许经年皱眉道。
小婢女指了指窗外慢条斯理道:“老爷,已经过晌午了。”
许经年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想到今日应当宣布自己升任镇抚使的消息,连忙问道:“几时了?”
小婢女如实回答:“未时刚过。”
许经年拍了拍床边气道:“怎不叫醒我,今日卫中有要事。”
小婢女心中暗戳戳回道:郎中都叫不醒我能有什么办法。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只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许经年。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之际,忽听门外想起一道爽朗笑声:“十一可在?”
许经年立刻听出是乐三元的声音,忙对小婢女吩咐道:“去开门!”
来人正是俞百鸣和乐三元。
年轻低等禁军一进门便抱怨道:“你这宅院太难找,我和头儿按地址寻了半日。”
许经年笑道:“内城可不都是宽窄大院,我等小民要藏得深一些,莫污了京城威名。”
大龄鳏夫一眼便看出少年面色不对,似是武功出了岔子,看了眼乐三元,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解释道:“你点子背,今日裴指挥使亲自点卯,见你不在,命我二人来瞧瞧。”
许经年笑道:“昨夜偶感风寒,今日竟一觉睡到晌午。”
乐三元在床边坐下,顺手捡起旁边盘子里一个香梨,边吃边说道:“昨日朝堂之事我们可都听说了,你要早说有李首辅这个大靠山,何必在四卫营做个小小禁军。”
许经年尴尬道:“我昨日也是第一次见李首辅。”
乐三元将口中香梨嚼得“嘎吱”作响,凑过脑袋低声道:“我不管,反正以后我跟你混了,许镇抚使。”
俞百鸣忙低声制止道:“老三莫胡说,圣旨未到不可轻言,别坏了十一好事。”
三人正说着悄悄话,林梦安默默端了茶水送进房中,离开时顺手将房门关上。
乐三元贼兮兮道:“这就是你在富乐院豪掷百金买来的小丫头?”
许经年点点头。
乐三元转头对俞百鸣咋舌道:“果然是绝色,难怪十一一觉睡到晌午,若换作我,只怕日日都要在床上待着!”
许经年比乐三元小五岁,平日里打打闹闹惯了,倒也没什么尊卑长幼的条条框框,如今听他满嘴荒唐话,便笑骂道:“这话改日我要去富乐院讲给海棠姑娘听。”
乐三元忙假装作揖讨饶道:“许大人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