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温卓每每回忆至此,都无比庆幸自己当时不明所以的冲动。
这人听后只轻笑着弯下腰把背朝向温卓,温和道:“上来吧。”
温卓固执地站着不动,那人也不催,就背对着他蹲着等着。
“当啷”一声,温卓手里那柄不称手的斧头被他手一松,扔到了地上。
他爬上这人的脊背,听到这人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的体格稍显单薄,却是温卓见过的最宽广的脊背,托着他的手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出乎意料的温暖。
“我就住在药居,离这里不远,可以经常回来看看,如果你想的话,”温卓趴在他的背上,听着这人轻声说,温和得如耳语,“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说长句时的尾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含混,这是一种不属于札布萨、或者是整个北境的中原南方口音。
“我没有名字。”
听了这话的男人好一时没回话,过了许久才带着温和的歉意道:“抱歉。”
“没关系。”温卓听到自己干巴巴地回答。
“念人的名字神灵也听得到,你心里念着这人的好,名字念得多了祝福就会成真,”这人稍偏了偏头,笑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温卓盯着他的侧脸好半晌,“真的吗?”
那人轻笑一声,“当然是真的,我可从来不骗人。”
其实温卓根本不在乎真的还是假的。过去的那些年从来没有人对他这般轻和,他只是想听这人和他多说说话。
或许是因为中药香熏得他整个人有些头重脚轻,温卓忽然没由头地问道:“那你是那药郎么?”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冒犯,刚脱口而出温卓便后悔了。
不过这人似乎并不在意,“对,是我。你听说过我吗?”
温卓趴在他的背上“嗯”了声。
随后他又哄孩子似的拖着声音笑着问:“那是听来了好话还是坏话?”
他的声音本来就软,故意这么哄人的时候便是更甚,像一阵小风柔柔地直往人心上吹。
温卓摸了摸耳朵道:“是好话。”
这人似乎顿了顿,重复了一遍,“哦,好话。”
温卓一点也不打算告诉他阿纳口中肮脏的咒骂。
另外就是他心里实在是有点焦躁。他惦念着这人说的“取名字”一事,好一会儿没有下文,他便开始怕这人只是一时兴起说来闹他的。他脸皮又薄,横竖不知道怎么开口,在这人背上别别扭扭得像只泥鳅。
不过好在这人也没让他抓耳挠腮太久。
“你莫不是怕我忘记替你取字?”这人笑道。
的确是不抓耳挠腮了,温卓有点恼羞成怒。
“真不经逗,我记着呢。那以后……就叫你温卓吧,温和克己,卓资风流,能算得上是好寓意。”他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我叫玉阑音,你随意唤我便是,别太拘束。”
好寓意。
温卓抿了抿嘴。
也就是这一句“好寓意”,即便今后这名字越叫越奇怪,直到最后莫名其妙演化为极度不严肃的“一一”,温卓对此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不是。
玉阑音散在背上的头发被他压得有点乱,温卓轻轻拽出被压着的几缕头发,没头没尾想道:那我得帮他束一辈子发。
温卓觉得玉阑音不束发大概是因为不喜欢札布萨的辫子,所以专门学了中原人高高竖起的带冠束发的样式,练了好些日子才敢往玉阑音头发上使。
从那天起,他每日都早起帮玉阑音绑发,把玉阑音收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相当漂亮颇为英姿飒爽。
当事人玉阑音也从不提意见,总笑着看,温卓绑成什么样他就由着什么样,就这么任由温卓折腾了好些年。
直到很多年后温卓才知道玉阑音经年散发是因为他频繁的头痛。
温卓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往下讲。
玉阑音这人和他给人的第一印象相差无二,的确就是一个金贵的瓷娃娃,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自打某日玉阑音自告奋勇帮温卓烧火,结果三下两除二点着了自己的衣服给胳膊上烫出一大片水泡之后,温卓就再也不让他碰任何家务事了,大大小小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温卓经常在想,在他没来的那些年里,玉阑音究竟是怎样平平安安安稳地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天大的谜团。
可即便这样,他仍旧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