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翻身坐起,对谛闻禅师拱手道:“多谢大师帮我疗伤,今天我二人过于莽撞,冲撞了贵寺,还望大师原宥恕罪。”
谛闻禅师微微一笑,说道:“敢问檀越尊姓大名?”鹿淮照实说了,谛闻禅师又问:“檀越可是任落华先生的徒儿?”鹿淮道:“老太爷只是传了我些许功夫,没有收我为徒,也不许我叫他老人家师父。”
谛闻禅师和任落华本是故交,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也不以为意,只道:“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修为,任先生当真是调教有方。”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的桌边坐下。
鹿淮也从床上起来,走到桌边,这时门扉一开,鱼幼烟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一碗热腾腾的白米粥和一碗素菜。
见到鹿淮起来,鱼幼烟脸上露出一股欣喜,随即又装得毫不在乎的样子,随口道:“哟,起来了,我以为你还得再睡两天呢。”说着把托盘往桌上一放,说道:“过来吃吧。”
鹿淮腹中早已饥饿,向谛闻禅师施了一礼,坐下喝粥吃菜。鱼幼烟在他旁边坐下,满脸微笑地看着他吃饭。
一时吃毕,鹿淮对鱼幼烟道:“这粥真香,可是你熬的?”鱼幼烟道:“美得你,还让我亲自给你熬粥?这是寺里的伙头师父熬的。”鹿淮道:“那你吃过了没有?”鱼幼烟道:“哟,难得你还惦记着我。”
白了鹿淮一眼后,鱼幼烟转头对谛闻禅师道:“大师,有件事我想问问,那座金阁中所供奉的,当真是释迦后裔么?”
听到“释迦后裔”四个字,鹿淮一愣,随即放下筷子,望向谛闻禅师。
谛闻禅师点头道:“不错,是释迦后裔。”鱼幼烟道:“这么说来,南海大悲屿的沈夫人,果真就是释迦牟尼世尊的后人?”谛闻禅师又点了点头。
“小鱼,你们说什么,什么释迦后人?”鹿淮一脸莫名其妙。
鱼幼烟道:“金阁里那块石碑上写得明明白白,金阁中供奉的女童,便是释迦牟尼的后人,这世上给圣贤建祠的多了,立生祠的可没几个。怎么,你都没看的么?”
鹿淮不愿自承看不懂篆文,只道:“那时候你打伤了人,在金阁里躲藏安身,我心里一直担忧着外面的事,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碑文!”鱼幼烟道:“怕狼怕虎的,真没出息。”
鹿淮知道鱼幼烟的性子,也不在意,又道:“话说回来,佛祖不是出家人么,怎么会有后人,难不成他自己犯了大戒?”谛闻禅师笑道:“看来檀越并不知道这段江湖典故。”鱼幼烟道:“既然他不明白,大师,您就给他说说呗。”说着一脸兴奋地望着谛闻禅师。
“你若自己想听故事,明说便是,干嘛拿我当幌子?”鹿淮一声呲笑。
鱼幼烟被鹿淮说中心思,俏脸一红,说道:“谁说我不知道了,金阁里的碑文上写得清清楚楚,我早知道了。”鹿淮道:“既然如此,故事也不用听了,你现在出去待会儿,让大师说给我一个人听。”
鱼幼烟被他一阵抢白,心下不忿,正要争辩,忽然看到谛闻禅师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自觉有几分失礼,便强按下气恼,低声对鹿淮道:“这个仇,我今儿记下了。”也不等鹿淮还口,转头对谛闻禅师道:“对不住,大师,您请说吧。”
谛闻禅师一抚长须,缓缓说道:“原本这些凡尘俗事,已经成了过眼云烟,没什么可说的。但你我相遇一场,算是缘法,且二位檀越又愿意听,那老僧说了也无妨。这事发生在四十余年前,牵扯到中华、西界、梵国、西方八国,委实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此言一出,鹿淮登时觉得事关重大。他出身市井,常听别人吹牛说大话,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自己必然不信,但从眼前这位高僧大德口中讲出,却不由得人不信服。
这时听谛闻禅师说道:“二位檀越,可曾听说过十字教?”
听到“十字教”三字,鹿淮一惊,脱口道:“又是十字教?!”
从明堂城街头任崇圣提起,到后来与骆木犀共同受审,再到杜羡蝶追忆言及,十字教已三番五次出现,似乎如同一番阴云,久久盘踞,难以消散。
鱼幼烟皱眉道:“你知道十字教是什么么,别在这儿不懂装懂。”鹿淮却不在乎鱼幼烟的讥讽,忙把当年在明堂城与十字教众人相遇的事说了出来。
堪堪听完,谛闻禅师皱眉道:“照檀越这么说,十字教是西界的一个教会,教主叫奚天寺,是一帮汉人统领外夷开创的教门?”鹿淮点点头。
谛闻禅师道:“可据老僧所知,十字教是西方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