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淮掌力攻来,甘仙农退后一步,伸出袍袖就是一挥。他这一挥,没有任何力道,也没有任何风气,不知道是何意思。
黄鹤放见状,忙拉着黄鹰扬向后退,口内喊道:“二弟当心,快快闭气!”
鹿淮猛然醒悟,甘仙农这一挥袍袖,是在放毒。寻常毒药,必然气味刺鼻腥臭,要不就色泽暗黑,但甘仙农多年来苦心研毒,制出了无色无臭的奇毒,杀人于不声不响之间,让人尚未察觉,便已中毒身亡。
鹿淮心知厉害,当下两掌扫出,将掌风扫到三丈开外,身子猛然向后退。
甘仙农武功不高,与人争斗,皆以此法将敌人逼开,然后借机逃遁。他见鹿淮闪躲,正中下怀,快跑几步,手一伸,竟将地上昏厥的凌冰天隼抄在手里,身如走马,一溜烟去了。
黄氏兄弟大骂甘仙农,二人同时向甘仙农身后追去,心想一定要将凌冰天隼追回来。
鹿淮却无心追赶,忙跑到了鱼幼烟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此时鱼幼烟倚着大树,脸色暗沉,神志已然昏迷。
鹿淮拿起鱼幼烟右手一看,手掌已然全黑,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挽起了鱼幼烟的衣袖,只见黑色已经漫延到了手肘。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应早些给她用药才是,于是将鱼幼烟负在了背上,使上轻身功夫,忙往山下奔去。
不过多时,鹿淮已经来到了与俞忘筌斗水的市镇之上,也顾不得里面是不是还有排帮的帮众,飞也似地冲进了城里,沿着街市四下搜寻。
猛然间看到竹挑店招,写着“安诊堂”三字,正是一家医馆。
鹿淮快步冲了进去,也不管堂中多人等着看病,就冲到了坐堂郎中面前,大声道:“大夫呢?!”那郎中尚未答话,排队等候的病人们早已不悦,纷纷呵斥鹿淮插队。
鹿淮心急如焚,见众人吵嚷不停,更觉生气,扭过头来大声喝道:“谁再敢嚷!”这一喊用上了内力,连屋瓦都震得簌簌作响。众人慑于鹿淮的功夫,都噤了声。
那郎中见鹿淮凶恶,战战兢兢地道:“官人息怒,小人这就给官人看诊。”鹿淮忙把鱼幼烟放在诊榻上,郎中细细诊查了鱼幼烟的毒势,忙道:“官人!这位姑娘已经毒气攻心了!”
“废话!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你来诊治!我难道不知她毒气攻心?!”鹿淮大怒。
那郎中见鹿淮露了凶相,心内恐惧更盛,忙道:“官人听小人说,小人医道浅薄,治不了这位姑娘的病,此去不远的青石街,有一间养荣堂,坐堂的王大夫医道高明,官人可以去那儿……”他话还未说完,鹿淮已经抱起了鱼幼烟,飞一般地冲了出去。
那郎中见鹿淮离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裤裆里已满是热尿。
鹿淮冲到街上,抓起一个路人,大声叱问他王大夫的医馆所在,那路人被鹿淮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说了地址。鹿淮依照其所知,飞奔而至,果然找到了那家养荣堂。
养荣堂的坐堂大夫王世祯,原是前朝太医院的正奉上太医,官拜正二品,专门伺候前朝的末代君王渊流帝。改朝换代之后,王世祯不愿侍奉新主,毅然回乡,开馆坐诊。因出身宫廷,且医术高明,深受当地百姓敬重。
鹿淮冲进养荣堂之时,发觉这里的病人比之前那一家安诊堂的更多,王世祯大夫白髯如雪,一身素衣,端坐在堂中,一边捻着白须,一边给人诊脉。
鹿淮也顾不得什么礼数,抱着鱼幼烟就扑在了王世祯跟前,大声喊道:“大夫救命!大夫救命!”
王世祯一瞥鱼幼烟,见她眉间已经被黑气笼罩,知道她中毒深重,不宜推迟,当即站起身来,对排着长队的病人说道:“诸位稍待,在下有急诊。”当即命鹿淮将鱼幼烟放到一旁的榻上,为鱼幼烟号脉看诊。
鹿淮心里焦急,又奔累一番,此刻安顿好鱼幼烟,便在一旁大声地喘着气。见王世祯的眉头越来越紧,心里也不禁越来越慌,问道:“大夫,她有救么?”
王世祯把手收了回来,捻着胡须,皱眉沉思。
鹿淮原本在大声喘气,一见王世祯在沉吟思考,生怕打搅了他,忙把呼吸屏住,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嘴唇,只盼他能说出“有救”来。
过得一时,王世祯叹了口气,说道:“这位客官,在下无能为力。”
听到这句话,鹿淮终于怒了,伸手抓着王世祯的衣领,豁地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地喊道:“你要是不救她,我现在便宰了你!”
谁知王世祯面不改色,浑然不惧,冷笑道:“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