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盈……”阿部稽的汉语亦有进步,不过他喊书盈的这个音调,依然带着他所特有的韵味,低沉,沙哑,听去像“许应”。
他这独有的呼唤,她每次一听浑身酥软,一直震颤到内心最深处去。
“衣服……还合身吗?”她仰头看他,终于,她放开胆来,尽情地、贪婪地看他。
她心爱的男人,是这般英俊,穿着她亲手做的长袍,长身玉立,秀伟挺拔,英气逼人。
“嗯,很好,很好。”他用力点头,一时不知如何表达心感动,加之汉语运用尚不十分圆熟,只能连说几个很好。
“这是夫人为汗王做长袍时,我也一起给你做的。有点厚,只怕快穿不住了。”书盈凝视着他,水眸里柔情缭绕,“我再给你做一件春衫,过些日子暖和了,可以穿春衫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长衫?”
“你做的,我都喜欢。”阿部稽说,冰棱般的灰眸早已融化成两湾春水,情意荡漾。
说着他捧起她的手,放至唇边深吻,低沉道:“谢谢你,书盈。”
她的手顺着他的唇,慢慢地抚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他清冷瘦削的脸颊,仿佛冰雪雕刻而成,尤其俊美绝伦,最后她的手停留在他耳畔,抚弄着他的耳环:“汉族男人不戴耳环,夫人取了汗王的耳环,用绳子系了挂在脖颈里。你也把耳环给我,我挂在脖颈里,好吗?”
“好!”阿部稽二话不说,立刻取下两枚银耳环,放在书盈手里,“你送我的耳环,没带……身……但我,我一直……珍视着……”
阿部稽汉语说得远不如勒内,把珍藏说成了“珍视”。
柳书盈将阿部稽的耳环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抬首对阿部稽温婉一笑:“没关系,我知道,你随身带着不方便。我在你衣服内侧缝了个小口袋,肉眼看不见,你看,这里……”
柳书盈曾见苏葭湄在奕六韩的长袍内侧绣‘湄’字,她本来也想绣个‘盈’字,但转念一想,琪雅学习汉语很认真,认识不少汉字,遂作罢。转而请教夫人,如何在内侧缝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口袋,让阿部稽可以将她的耳坠放里面。
柳书盈为阿部稽翻开衣襟:“还是夫人手把手教我缝的……”
阿部稽低头一看,口袋小得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不禁笑起来。
“你等等……”柳书盈转身进了小间,看见勒内早已换好衣服、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不敢出去,不好意思道,“勒内头领,对不起了!”
勒内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和阿部稽难得在一起,你们多聊一会,我在这里练内功心法,不用管我。”
柳书盈看他那样子也不像在练功,当下也不多说,抿着笑意,从彩绘矮柜里取了首饰盒,拿出一物,又走了出去。
“这是那对耳坠的另一只。”柳书盈手里拈着海棠叶金耳坠,盈盈笑着,翻开阿部稽的衣襟内侧,将耳坠放了进去,再仰脸看他,无限深情,“你看,刚好能放进去,这不会被你妻子看见了。啊,不过,换衣服时要记得拿出来,不然她给你洗衣服时……”
阿部稽说:“她很忙,我自己洗衣服。”
琪雅是歌琳最倚重的女官,歌琳替奕六韩管理玉井山的后勤,全靠琪雅协助。
柳书盈闻言,心深情地呼喊:阿部稽,吾爱!如果我能在你身边,哪怕再忙,我也不让你自己洗衣服,你知道吗!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曾说出来,只默默凝视阿部稽,万分不舍,然而想到勒内百无聊赖坐在小间,只得道:“夫人和勒内头领都还在等着,我们……”
余下的话被阿部稽强劲的吻堵在了唇间,春光从窗户泄入,光影逆流,花香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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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驻地,琪雅还没回来,阿部稽将早的冷粥热了,随意吃了一顿饭,下午又召集自己的人马练兵。晚琪雅回来了,给阿部稽做了一顿简单的晚餐,两人坐在简陋的木案边吃饭。
琪雅注意到阿部稽穿的是汉服,惊讶地问他是从哪弄到的。
阿部稽拿起一张饼,头也不抬地答:“夫人给我做的。”
琪雅冷笑:“她会收买人心,我们公主从不搞这些手段。”
阿部稽未置可否,大口地将饼塞进嘴里。
琪雅边吃边说起歌琳最近常常去括廓尔的驻地,像一名普通士兵一样,跟在括廓尔的人马里训练。
“看来公主依然有志复兴,一有时间练武习兵。”琪雅说道。
阿部稽沉默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