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沉寂的室内,一直蹙眉沉思的女主人终于开口,“你今天做得很好,及时将四小姐叫来,救了我家野利妾。
”
青黛这才敢微微抬头,屈身施了一礼,“谢少夫人赏识,能为少夫人效力是奴婢的荣幸。”
“你今日立了大功,以后你来我房里伺候。”苏葭湄的语气越发温和,“你回房收拾收拾,今晚搬过来。”
青黛再掩饰不住喜色,细淡的眉毛一扬,“是,少夫人!”
“去吧。”苏葭湄微笑望着她道。
青黛再次蹲身施礼,才慢慢退下去。
苏葭湄见她大喜之下,仍能保持举止的稳重,甚是欣慰。
书盈端了药进来,站在门口看着青黛离去,来到苏葭湄榻边,将托盘放在梅花小几,端起药碗,低声道,“少夫人,唐虞在外面候着。”
苏葭湄且不说话,在书盈伺候下服了药,用软巾擦了嘴,从书盈捧的点心盒里,选了一块枣泥荷花酥,小口地咬着,慢慢吃完。
在书盈收拾完药碗,起身离去之前,方才不紧不慢道,“把唐虞叫进来。”
书盈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口的身形顿住,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又走回苏葭湄身边,放下托盘,附耳道,“夫人,我有次看见唐虞……”
苏葭湄脸色不变,冷静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传我的令,让万大哥绕着我的暖阁外墙巡逻,一旦发现有人听壁脚,立刻给我抓起来。然后再把唐虞带进来。”
书盈领命而去。
苏葭湄说的“万大哥”,叫做万华,他和另一名侍卫任敖,奉叶振伦之命守护苏葭湄,但凡苏葭湄有任何吩咐,都必须惟命是从。
唐虞一进来扑通跪倒在地,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苏葭湄对书盈吩咐道,“你把暖阁门关,哪也别去,在外间随时听候我吩咐。”
“是,少夫人。”书盈掩门离去。
唐虞伏在地只是哭,哭得气哽声噎,浑身筛糠般颤栗。
苏葭湄久久望着她,灯烛柔和的光晕里,她脸弥漫开一片回忆的伤感,“唐虞,你和书盈,都是玉井山伺候我的。
还记得我们三人,在玉井山共患难的岁月么?
那时你怀了洪老二的孩子,歌琳指控你冒充沙列鲁的孩子,罚你跪在寒冬的冷风,你差点晕厥,是我让书盈把你叫进来。
当时我周围全是野利人,歌琳又那样妒忌和排挤我,除了你们这群汉人女俘,我没有一个盟友。汗王是个惧内的,被歌琳压制着,即使他想保护我,也是力不从心。
可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把你救下了。当时,我没有力量救你的孩子啊,你知道吗?孩子的父亲,是汗王一刀杀的,他不可能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的孩子被拿掉的那几天,书盈衣不解带地照顾你。我那些天生着病,也每日关怀过问你,你都忘了?
我本以为这种患难与共的情谊,是最可信任的。迎晖院下下,都是叶府原先的人,保不齐有别人的眼线耳目。只有你和书盈,是我自己带来的。
除了你和书盈,我还能信任谁呢?”
唐虞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嚎哭出来,衣袖一展,合身扑在地,泣不成声,“苏夫人……”
她不叫“少夫人”而叫苏夫人,这是玉井山时期的旧称,饱含着多少深情厚谊的回忆,“是我对不住你!你罚我吧,怎么罚我都行!”
“你若真觉对不住我,老实告诉我,是什么人指使你这样做?你只要老老实实把一切都坦白,我可以饶恕你。
唐虞,我叮嘱过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歌琳打我。我命你到西厢对歌琳说,我们了奸人毒计,让歌琳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你非但没有遵从我的指令,反而放出谣言,说歌琳踢了我肚子,导致我滑胎。
你恨歌琳,当初你怀着孕,她罚你跪在冷风。
可是,仅仅为了报复歌琳,你还不至于做这种事。你应该明白,我和歌琳目前在一条船,你现在害歌琳,等于是害我。
你做出这种事,必是有人收买了你,或者抓住了你的把柄威胁你,我说得对不对?!”
唐虞知道什么也瞒不过睿智的苏夫人,便声泪俱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大婚那晚,一群野利人进入迎晖院,她去后院茅厕时,突然被沙列鲁抱进了树丛。
伴驾出猎的前夜,唐虞去吴夫人的影纹院拿叶淑妃赏下来的贡锦,路经过一处花丛时,又被沙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