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骁骑营走南线,应该会路过定昌,你帮我去看看阮湘。阮湘,你还记得吧?在定昌时帮过我大忙的那个美人。
说起来我挺对不住她的,当初她深陷贼窝,我虽救了她,却没有好事做到底,让她被刁逸仲那混蛋霸占了。
后来她为了救我,出卖了刁逸仲,你记得吗,我灭刁氏时,她帮了我许多忙。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你帮我看看她,给她送一些钱帛。顺便拜托龚如晦照顾她。
龚如晦还是我当初在定昌时提拔起来的,他欠我人情。”
……
阿部稽的眼睛猛地睁开,鼻端缭绕的玉体清香,触手的柔滑娇嫩,让他从骨缝里漫生出冰冷的恐惧,一翻身坐了起来,连身旁的女人都不敢多看,迅速地穿衣下床,脑突然无清晰冷酷:昨晚的酒有问题!
饶是他从未听过“媚药”,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昨晚的酒里肯定加入了使人发||情的药。
酒是那个丫鬟给的,问题出在她身,阿部稽迅速穿好衣裤,大步往帐门口走,却听见身后发出一声娇呼,仿佛箭的天鹅,接着是伤心欲绝的啜泣。
阿部稽站住,并未回头,冰雕雪刻的脸微侧,用冷静的声音道,“对不起,昨晚是我大意了,我们计了。是你那个丫鬟搞的鬼,我这去抓她来审问。”
阮湘还是哭,并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嘤嘤啜泣,哭声虽细弱,却是悲伤至极,像一根根丝线,一层层、一圈圈地绞住阿部稽的心。
阿部稽心道,奕六韩若不要你,我要你,你放心。
然而这话现在不能出口,毕竟阮湘心只有奕六韩,一心想要进叶府做妾,昨晚的事虽如梦境般恍惚迷离,阿部稽却记得**,她一直喊的是“恩公”。
狠狠心,他踏着她的哭声离去。
掀开帐门出来,外面天已大亮,寒风扑面而来,门口两个亲兵神情异样地躲开了阿部稽的视线,阿部稽心一凉:亲兵肯定以为自己做了对不住兄弟的事,把汗王的女人睡了。
他先不去管这些,朝不远处叶翎派来保护阮湘的士兵怒喝,“夫人的丫鬟呢?把她给我带来!”
士兵们领命去了,然而,还不等找到小柔,忽然一个传令兵急如星火地跑来,“将军,益律干那一队斥候回来了,有紧急军情禀报!”
阿部稽一听,再也顾不阮湘的事,带着亲兵匆匆忙忙离开了。
阮湘抱着自己蜷在榻,哭了不知多久,哭得全身都没了力气,方才慢慢地停止了啜泣。
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回忆起去年跟随父亲任,遭遇匪帮“遮天云”,亲眼看着父母家丁惨死,后来是奕六韩救了她,那时她整颗心属于他。
她记得他将她放在马前,抱着她飞驰,那双大手稳稳搂住她,坚实的怀抱传来有力的心跳;
她记得在钟阳县,他把她放下来,让张秀才把她交给县衙,而他则要去高临办事,不能带她一起走。她扯住他的衣袖,泪如雨下,“请问恩公大名,将来小女子才能报答一二。”
“我叫什么名字?”恩公回头问张秀才,然后告诉她,“你叫我叶三郎吧。”
尘土飞扬,他跃马远去,高峻的背影在夕阳下英武如神。
再次相见,她却已经成了刁逸仲的夫人。
那晚,她在树林里等他,准备告诉他,刁逸仲要谋害他。
他牵着一个女子同来,那女子和梁国姑娘截然不同,高挑矫健,英姿飒爽。
当自己跪下叫“恩公”时,那女子以为自己叫“相公”,大声怒吼着朝自己冲过来,若不是恩公拉着,她大概会把自己揍成肉饼。
后来恩公进了定昌城,铲除了以刁氏为首的几家富户豪强,提拔当地寒门乡勇,她常在恩公左右,为他介绍定昌城内高门大族的情况。
她记得那个落花如雨的午后,在府衙书房西窗下,她刚帮他看完一批公。他第一次叫她湘儿,牵住了她的小手。
然而却被粗暴的撞门声打断,那个野利女子冲了进来,竟拍手笑起来,“咦,咦,说好的,想纳阮湘和小柔,得休了骚狐狸。你这是准备要休骚狐狸了?”
野利女子的话她听不懂,却听到了自己和小柔的名字。
“别胡闹。”恩公尴尬地笑着,揽着野利女子的肩膀,把她带了出去。
后来,每次野利女子撞见恩公和自己在一起,都重复说相同的话:“休了骚狐狸,让你把阮湘和小柔都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