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斜对过,日比谷公园门口一侧,空竹坊主戴着斗笠、靸着木屐、端着钵碗,静静地站立着,不时有游人向他的钵碗里丢进一枚硬币。
几只乌黑的乌鸦在公园上空“哇哇”地追逐着飞翔。
张逸风带着刘向荣和提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布袋的马友梅远远地向公园门口走来。看到门口的空竹坊主,张逸风就像没看见一般,手直接伸进口袋掏出一枚硬币,扬手丢进钵碗;刘向荣也像张逸风一样,向钵碗丢进一枚硬币。二人丢完硬币,继续往前走。空竹坊主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皮也不抬,仿佛向他钵碗里丢进硬币的人纯粹是空气一般。马友梅乍看到空竹坊主,猛然呆愣愣地站住了。稍停,他清醒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来到空竹坊主腹前,拿着硬币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一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令他非常失望,空竹坊主的眼皮始终不曾抬起。看看张逸风和刘向荣走远了,他赶紧将硬币丢进钵碗,紧走几步追赶他们去。但是,边追,他还是几次回头望向仍旧纹丝不动站着的空竹坊主。
监视张逸风等人的明日晓星带着手下经过空竹坊主身边,有几个人也向空竹坊主的钵碗里丢进硬币。
“支那人真是少见多怪的!”手下人冲着马友梅的背影说。
“在支那,从来就没有坊主站在街头如此化缘的,他当然觉得好奇啦。”明日晓星说。
“还是长官懂得多!”另一个手下恭维。
“嘁--”明日晓星不屑地发出一声。
日比谷公园内,张逸风和马友梅、刘向荣聚在一起,刚才鼓鼓囊囊的布袋不知去向,每人手里倒是拿着一瓶开了瓶塞的清酒。不远处,一只巨大的铁锚静静地伫立着,似乎满腹委屈。
“知道这只铁锚哪来的?”瞟一眼铁锚,张逸风问。
“知道,甲午战争时,被小日本击沉的北洋水师致远舰的大铁锚。”马友梅咬着牙根说。
“真的是这样?”刘向荣瞪大眼睛问。
张逸风默默地点点头。
“小日本子,我和你不共戴天!”刘向荣激动得浑身颤抖,酒从开了的瓶口洒了出来。
“冷静点!”张逸风斥责他。
刘向荣猛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远处,明日晓星带着手下,轮流拿着望远镜观察他们。
“明日君,他们每人拿一瓶清酒干什么?”一个手下好奇地问。
“看来他们是在庆祝什么重大的胜利!”明日晓星牙缝里挤出的声音。
“重大胜利?会是什么重大胜利?”另一个手下追问。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明日晓星说着,瞟一眼他们旁边的大铁锚,“他们在这儿,也许是他们精心选择的。”
手下一脸迷蒙地看着他。
“友梅,俺现在向你道歉,让你受了不该受的委屈。不过,那也不是俺故意的,俺实在没想到你居然能胆敢不听教授的命令擅自行动。”刘向荣对马友梅说。
“你这到底是道歉还是批评?”马友梅狠狠地白了刘向荣一眼。
“我看是道歉、批评兼而有之。”张逸风总结,“特高这么做,实质是想在我们之间打进一个楔子,让我们自相残杀。我建议,以后向荣再要是向特高报告什么,应该事先征求我们的意见;或者最起码的,告诉我们一声。”
“是是,教授批评的是,俺一定立即改正。”刘向荣说完,望着马友梅,挤挤眼。
“你望我干什么?你能改我就不能改?我再不吸取教训,小命都会被你小子给葬送了。”马友梅气哼哼地说。
“改正是对的,后面说错了。”刘向荣笑着说。
“别说其他的了。咱们今天找这个地方是来庆祝咱们的小胜的。”张逸风强行打断他俩的争执。
“说实话,教授,这次咱们中国空军能到日本‘轰炸’,是我绝对没想到的。”马友梅激动地说。
“这次‘轰炸’,其实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否则东京宪兵队队长三井兵卫也不会因此切腹吧。”刘向荣说。
“宪兵队长他不是没死么。不过这次‘轰炸’还有遗憾,要是真炸弹,要是真能来东京扔几颗,该有多好啊。”马友梅遗憾地说,“哪怕就扔一颗!”
“友梅,中国空军的实力,包括整个中国军队的实力,你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了。如果真的强大的话,小日本送他几个胆他也不敢侵略中国。”刘向荣说。
“今后,我只希望你们能绝对听从我的命令,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