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美姬提着篮子从位于米国租界的面食店出来,上了门口等着她的轿车后座。司机饭岛发动轿车前行,鸣着笛,在狭窄街道上的人群中穿行。马友梅骑着黄包车突然从街边的小巷子里冲了出来,看到轿车却躲避不及,黄包车前轮一个趔趄,一下子翻倒在车前。马友梅从黄包车上滚落到马路中央,堪堪拦在美姬的轿车前。司机一个急刹车,轿车差点撞在横躺在路中央的马友梅身上。马友梅似乎伤得不轻,即使轿车的前轮就要就要撞上他的身体,他也没有躲避,而是躺在地上不住声地“哎哟”。街上的人好热闹,瞬间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个个伸长脖子往里看。
司机见无法前行,怒不可遏地下车,走到马友梅跟前,抬脚就要踹,嘴里还骂着:“八嘎,支那人,死啦死啦的。”
围观的人一听司机是日本人,有不少人吓得立马溜走了,但是有些不怕的,仍在围观。
“哎哟,哎哟……”马友梅不搭理他,只顾“哎哟”连声。
美姬迅速摇下右侧车窗,目光向外急切地寻找着什么。这时候,提着同样篮子的刘向荣大大方方地走到轿车的右后窗,将美姬递出来的篮子接过来,再将自己手中的篮子递进去,然后将篮子掩藏在怀里,依旧大大方方的,扭头迅速走了。美姬接过篮子,立即摇上车窗,掀起篮子上的盖布看一眼,放下盖布,然后将篮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紧张得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真没出息!”美姬斥责自己一句。还真有效,一声之后,果然不太抖了。
车前,司机看马友梅还在地上不起来,从后腰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对着马友梅:“嗬,碰瓷也不找对人,这就讹上啦。”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见手枪子弹都上膛了,“哄”的一声散开了。
站在路边灯柱后头的刘向荣看到这,心说,要坏事。他将篮子放到地上,手就往后腰别着的手枪摸去。
“饭岛君,枪下留人。走吧,你跟一个肮脏的支那人计较什么,别糟蹋了咱们文明高尚的日本人在世人腹前的美好形象。咱们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美姬在车上喊。
“八嘎!”司机骂骂咧咧地收起枪,转身上车,倒车,扭转方向盘,从马友梅身边开走了。
“饭岛君,我不是不支持你开枪。可这是在米国租界,你开枪很可能会影响日米关系的。”
“请原谅!可我就是不喜欢支那人!”
躺在地上的马友梅看车开走了,再看街边巷子口的刘向荣向他频频招手,赶紧一“咕噜”爬起来,扶起黄包车,骑上就跑。刘向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颇有些狼狈,忍不住笑的同时,将已经拔出来的手枪又重新插到后腰。
和智雀二和河夏英华陪着米内直树在刑讯室内坐着,看着刑讯室的铁制栏杆里头,军统叛徒徐超悠然地坐着,喝着香浓的咖啡。
“机关长阁下,我个人认为,你们有点惯着这个支那人了。你们知道的,只要到了东京,就没有撬不开的嘴。”米内直树悄声对其他二人说。
“我们并没有惯着他,只是想留着他这个活口,以利于帝国挖出更多的蛀虫来。”和智雀二说。
河夏英华不吱声,不时皱一下眉头,显得有些焦急。
“等他吃完,我们就往机场赶。军部的专机正在等着我们。”米内直树说。
“吆西。”和智雀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