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陆行越去了锦衣卫,沈岚岁许久没回来,账本积了一堆,也忙着处理府中事务,两人各自忙碌,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隔日,沈岚岁和陆行越吃过早饭后,正准备去书房找两本书看看,陆行越忽然叫住她,“你许久没回来,是时候去见见朋友了。”
沈岚岁一怔,“朋友?”
陆行越颔首,“阮怀书早上送了请柬,你看看要不要去。”
他拿出请柬递给沈岚岁,沈岚岁看了一眼颇觉诧异,“今天?”
一般约人都是提前约的,哪有当天约的,万一没空岂不是白跑一趟?阮怀书怎么会做这种临时起意的事?
她心里有些疑惑,但陆行越神色如常,“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岚岁一想也是,就转身回屋让观春帮自己重新挑选衣服。
陆行越见她没起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
沈岚岁出门上了马车,一路往茶楼去,刚到门口,还没打开车门她就听到了阮怀书的笑声,“来的这么及时,我也刚到。”
听到好友的声音,那些疑惑顿时被抛在脑后,沈岚岁推开车门出去,站在马车上看着对面的阮怀书粲然一笑,“好久不见,藏华!”
阮怀书也很高兴,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袍,外罩白狐裘,头发束在玉冠里,亭亭玉立,笑起来如朗月入怀,引得过路人纷纷侧目。
沈岚岁快步上前,打趣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可有婚配了?”
阮怀书明眸一转,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娘子若是愿意嫁我,就有良配了。”
两人无视众人的眼神,并肩进了茶楼。
今儿茶楼生意不错,大堂里坐满了人,茶汤入盏,颜色鲜亮,热气腾腾,和着笑语,一派太平景象。
沈岚岁见状不由得心生感慨,同一个世界,有人饥寒交迫,颠沛流离;有人高谈阔论,品茶尝酒。
阮怀书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看谁这么入神?小心被陆三郎知道了打翻醋缸啊。”
“你也知道他醋缸啊?”沈岚岁失笑,“酸名远播了?”
阮怀书低声吩咐跑堂几句,带沈岚岁靠边落座,跑堂的动作麻利,没一会儿热茶点心就送上来了。
等他离开,阮怀书亲自给沈岚岁倒茶,低声道:“那倒也没有,但我还不了解他,上次多看你几眼他都不乐意。”
沈岚岁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有么?”
“你就是当局者迷。”阮怀书端起茶盏抿了两口,从白雾氤氲中睨了她一眼,“或者说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做什么你都觉得好。”
沈岚岁没反驳了,热恋的时候,那当然看对方哪哪都好。
“我听说了你们在万关城的事。”阮怀书对她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很勇敢。”
沈岚岁却不觉得,“我喜欢他,知道他出事了肯定想第一时间去看他,你不会么?”
阮怀书摇摇头,“不会。”
“为什么?”沈岚岁不解。
阮怀书沉默片刻,拇指摩挲着茶盏上的花纹,片刻后失笑道:“可能因为你我不一样吧。”
沈岚岁挑眉,洗耳恭听。
阮怀书轻声道:“我呢,是家里的独苗,从小学的想的,就是权衡利弊,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为了一个人抛下我的祖父,我的家族,我会把他和所有的后果掂量一遍,看看我能不能承担得了,看看他和家族哪个更重要。”
“最后肯定还是家族重要吧?”沈岚岁理解,“你看似洒脱,实则一身负累。”
阮怀书喟叹一声,释然一笑,“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奋不顾身,这种勇气,难能可贵。”
沈岚苏摇摇头,“你非我,焉知我不羡慕你?”
“哦?”阮怀书身子微微前倾,好奇地问:“羡慕我什么?”
“你愿意把心上人和家族放在一起考虑,说明在你心里,他们从地位来说是平等的,分量上可能是家族重,但家族于你而言,也十分珍贵,证明他们确实给你了你很多,让你可以发自内心为他们考虑。”
沈岚岁捧着茶盏暖手,长睫微垂,轻声道:“我不考虑我的家族,因为他们从不在乎我,所以我从未把他们放在心里,在我心里,陆行越远比一个冷漠自私的家族重要。你的苦恼何尝不是我所渴望的?”
阮怀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她豁然开朗,端起茶盏和沈岚岁碰了一下,“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