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六年间,你步步高升,不是外出出任地方的知府,就是担任京中的通政使,吏部侍郎等等要职。不到十年的功夫,从六品下升到正四品,速度不可谓不快。”
“孤还了解到,每当这些关键职位的跨越,无不是有安远山背后的保举力荐。可以说,你仕途的飞黄腾达,都是安远山一手促成的。”
“然而,就在十六年前,按照本来的节奏,你会出任一部的尚书,成为次相之下的朝臣第一人。但那年秋,却忽然从正三品一撸到底,被远远地发配到了雍州做回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
“孤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跟那位族兄分道扬镖了?”
听到这些曾经的过往,安定丘面无表情。
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
等听完太子的话后,他才沉声回答道:
“回殿下的话,我与安远山,只是从政的理念不合罢了。”
“就是虚无缥缈的理念,让你跟仕途上的大贵人,又有血缘之亲的安远山从此各走各的路,甚至于这么多年来,你甘心留在荒蛮之地,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陈晓淡淡地说道。
安定丘的话,也许有一小部分是真,但陈晓不相信,他真的只是为了理念。
他如果是一位坚持理念的理想主义者,当初与安远山分裂的时候,就该辞官归隐田园,不问世事。
就算是安远山,也不好过于为难他。
大概率的,安定丘被贬黜的日子,仍然有东山再起的念想。
要不然,他的女儿安如水,为何千里迢迢地前来投奔安远山?
安如水之前的所作所为,一部分为的是安远山,恐怕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她自己的老父亲吧。
安定丘活了大把年纪,好歹曾经在朝堂上为官,皇帝面前行走过。
如果听不出陈晓话里怀疑的意味,他的年纪岂不活在狗身上了。
安定丘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地道:
“殿下面前,微臣不敢说谎话。”
“当年,微臣跟安远山,确实有些矛盾,但还没有到决裂的地步。真正让微臣心惊胆战,不得不从此分道扬镳的,是因为有一次,微臣在宰相大人的书房里等他的时候。”
“微臣,无意间发现他私通敌国!”
话一出口,大殿内气氛猛然变得沉重。
“安定丘!你现今说的话干系重大,如果只是为了自己胡言,会惹出不可收拾的乱子,你清不清楚!”
陈晓厉声喝道。
就在安定丘说话的同时,大殿的门已然关闭。
此刻,大殿中除了陈晓,安定丘,高力士三人外,再没有第四对耳朵。
陈晓的声音闷雷般在大殿中回响。
安定丘感受到太子殿下不输于皇帝陛下的那股威势。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了从前,面见太元皇帝,君威难测的那种恐怖感觉。
太子气候已成啊。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后,安定丘再没有迟疑,急忙说道:
“微臣自知此事的利害,所以从那时候起,就再也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更因为故意疏远安远山,以致于最后被贬官到荒蛮之地。”
“但这么多年来,当日的种种,时常将微臣从夜梦中惊醒,已经成为臣的心病!”
陈晓眸中闪过冷电,问道:
“你所说的私通敌国,通的是哪一国,他又是与谁人私通,你到底清楚多少?都给我全部说出来!”
安定丘自从被陈晓召回,早就想通了一切。
他热衷名利,但还有着底线。
私通敌国这种遗臭万年的罪状,夷三族都不在话下;
女儿为太子妃,自己遭受安远山的贬黜,太子眼看在朝堂风生水起。
安定丘自然决定倒向陈晓。
安定丘合盘托出地说道:
“敌国就是我大顺百余年的大敌,辽国。私通者,乃是现任的大辽宰相,萧成道。”
“那日,微臣无意间在安远山的书房内,看到一封书信,信中,他与萧成道称兄道弟,极其的熟悉,字里行间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然后,不到两个月。辽国大举进攻我大顺北方的关口,玉门关,当时辽人对玉门关的布防了如指掌,更是在玉门关守将换防的千载难逢的时机里,发动了数万骑的突袭。”
“我军死伤惨重,玉门关失守。此乃开国以来,我大顺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