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他也掩饰得很好,就连近在咫尺的牟爱珊都没有发现王久武汹涌的情绪。
女人闭上了双眼,缓缓说道:
“你今天能在这里找到我,是因为我在等着你来。
我知道自己不配得到宽恕,只求以死赎罪,谢谢你耐心听完我的故事——请动手吧。”
“不,你不是我的任务目标,我也已经不干‘脏活’。”
王久武干脆拒绝,同时把小手机抛还给她,“来之前我给警方发过消息,相信他们很快就到,等待你的会是法律的审判。”
“警察?法律?”
牟爱珊笑了一下,“我没听错吧?595,你可是我们之中最不相信法律的那个人,是我刚才的话对你有所触动吗?”
“别忘了,你已经没有资格提‘我们’,”
王久武强撑出冷漠的神情,“再给你一句忠告,审讯时,不要透露有关基金会的任何事情。”
“我还不至于做出这种傻事。”
女人重新睁开眼睛,似是有一丝失望,“既然你不愿动手,那就走吧,我会打扫干净你留下的痕迹,然后等着警察过来。”
青年也确实不愿久留,他已心乱如麻,还惦念起阴阑煦的伤情。
但走到房门口时,王久武突然记起自己还有几个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于是他再度回身:
“我只多问几句。
第一个问题,你有见到贯水楠吗?”
“谁?”
牟爱珊面露疑惑。
——好吧,她不认识囡囡,看来那个女孩应该是直接躲了起来。
这让王久武稍稍感到放心。
他又问道:
“第二个问题,凭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能制服还在壮年的冯富祥?又是安眠药吗?”
“他喝醉了。”
牟爱珊淡淡地回了一句。
青年看了一眼塞在冯富祥嘴里的半截酒瓶,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第三个问题,有个叫孔晶的女大学生,是你杀的吗?”
“是我,”
女人痛快点头,“她也该死,她更该死,居然杀掉亲骨肉!
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养只臭猫叫它‘儿子’,呸,恶心!”
疯狂二度在牟爱珊眼中浮现,看得出来,孔晶堕胎的行为相当刺激到她的神经。
王久武没有和她多言这个选择更多是出于孙跃华的逼迫、而非孔晶自愿,接上之前的问题,“孔晶并没有生产,自然也不会做出将孩子送进育儿堂的行为,那你怎么会知道她?又是如何潜入了她家?”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她扬起唇角,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直接告诉你问题的全部答案,未免也太过无趣。
关于孔晶,背后有一个秘密,就把它当成是我这个失格前辈留给你的小谜题吧。
595,如果你想知道,可以试着去查一查,相信背后的真相,会让你相当惊讶。”
“免了,我说过,你不是我的任务目标。”
基金会顾问摆了摆手,“凡接触必留痕,只要确实是你做的,警方终归能查得出来,到时我只需拿到结果即可。”
“那好吧,再见了。”
王久武没有回应牟爱珊的道别。
多望了一眼放在床尾的那个大衣柜,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门。
……
过了几分钟,牟爱珊起身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小心掩好了门,对着屋里说道:
“他应该走远了。”
“嗬,光听你俩聊天却没法插嘴,可把我闷坏了。
话说,柜门只开了道透气的小缝,我在里面是一点儿都没敢动,他刚才怎么还是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这叫什么,野兽的直觉?嗨呀,明明只是条家犬。”
衣柜门忽地敞开,从女人的衣服堆中钻出了一个被墨镜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青年。
他长长地伸了下懒腰,同时连珠炮般喷出满嘴难懂的话语。
“可算走了,呼。
事先说明,我可没有在怕,只是这个时间点跟燕子先生碰面的话,屋里就会有两个死人了。”
玩笑一般说道,江河清记仇地踢了一脚冯富祥的尸首。
牟爱珊也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长出一口气,微嗔道:
“你明明说过这个人很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