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
滚开!
!”
手中的短匕不成章法地戳刺,褐眼的青年疯了一般想要扯开那群袭击贯山屏的人。
却只不过是换来更多鲜血。
咀嚼的声音一直未停。
甚至就连那柄短匕,最终也消失在人堆黑红交织的阴影中间。
——谁都好!
谁都好!
谁来阻止他们!
还保持着戳刺的动作,无谓地挥拳击打面前人的脊背,王久武几近绝望地怒吼与祈祷。
——谁都好!
谁都好!
谁来阻止他们!
我愿献上我的一切!
!
“停手。”
清冷的男声自远处传来。
舞厅中的骚乱应声而停。
于灰袍之人的簇拥下,一抹浅灰的影子正站在舞厅血红的边缘,冷冷地注视着青年。
作者有话说:
辉公馆墙外
小亓:队长,咱们这还不冲进去吗?
郑队:导演还没喊卡,等里面演完!
本章冻结后有修改。
欢宴时(下)
浅灰,苍白,舞厅中失落的一角颜色。
“停手。”
这个声音并不洪亮,甚至可以说有些微弱,却如同一次沉闷的爆炸,穿透嘈杂涌乱的一片血红,抵达舞厅的每个角落。
方才还狂热失控的诸多宾客,停止了互相咀嚼撕咬,被这句话驱赶到一边,像群驯服的动物般堆挤作一团。
而一直阻止宾客们逃出舞厅的“人墙”
、辉公馆的那些侍者,则纷纷跪伏在地,恭敬行礼。
猩红退远,倏然如退潮。
于是在漫开的大片血泊中央,只留下俊美的男人用双臂护着头颅,蜷缩侧卧。
“贯检!”
王久武第一时间扑到了贯山屏身旁。
令青年长舒一口气的是,虽然检察官凌乱的衣衫被鲜血浸泡得血红骇人,但他身上并无太多深长的伤口,唯在手臂有几个仍然渗血的牙印——那可怖的血肉撕裂与咀嚼不停的声音,原来是宾客们彼此争抢推搡的结果,疯狂的鱼群忙于相互吞噬,于是他们的“猎物”
反而相对安全——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王久武跟着瘫坐在地,顾不得擦去自己额头的冷汗,扶起贯山屏,焦急却轻柔地让他倚靠上自己的身体。
“您还好吗?”
褐眼的青年用衣袖拭去检察官脸上的血污。
“没事。”
贯山屏意识清醒,只是全身还在因惊惧颤栗。
“太好了——太好了……”
“王顾问,你的肩膀……”
沉重拖沓的足音打断了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两人同时抬头,朝声源的方向望去。
一片人影飘然而至。
边沿残破的灰色长袍与无相使徒的衣着无甚不同,但这些表情木然的人五官完整,每人赤红的眼下都挂着两道发黑的血迹。
走在队伍最前的是一个短发女人,手里擎着那盏提灯,烛焰黯淡且不祥,像骨殖焚烧而生的鬼火。
借着朦胧的灯火与四周的荧光,王久武仔细端详女人僵硬肿胀的脸,赫然发现她就是当初引自己走入仁慈医院地下的短发护士。
瞬间,他一同知晓了其余几人的身份,心底一颤。
——白衣天使为浅灰怪物所虏获。
但青年没有时间为他们感到惋惜与愤怒。
因为,在这些被宣告失踪的医护人员的拱卫下,苍白的年轻人,正步步走来。
浅灰外衣一尘不染,礼帽上飞羽洁白,他是血污舞厅中唯一的纯净颜色,但谁都清楚,这片肮脏血污正是由他而来。
几乎是在同时,一问一答的声音响彻在王久武脑海,名叫卫夏的少年提问,而银发的导师娓娓道来:
“知道为何会下红雨吗?”
“因为他回来了。”
模糊不明的对话在今晚有了具体的意义,人体炸裂抛洒四溅,血肉之雨酣畅淋漓。
满地残肢是迎接到达的红毯,哀鸣哭叫是欢庆归来的礼炮,血腥开道,死痛簇拥,那个阴阑煦真的回来了——他再度出现在众人眼前,衣上无血,却一身血气。
“她本该被信徒撕碎。”
正式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