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顺势抬起,抚上他的手背。
十指交扣的瞬间,青年心底震撼,触电般猛地抽回了手。
幻觉凝成的人形则依然在忠实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你今天好奇怪,不仅又叫我‘贯检’,还一直‘您’‘您’的,出什么事了?”
看了眼被甩开的那只手,贯山屏侧回身,直视王久武的双眼。
与以往不同,此刻,检察官的目光中并无冰冷严肃的审视,只有满溢的温柔情切。
想必没有人能抵抗这样一双墨黑的眸眼。
“我,好像做了个梦。”
又听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开口,王久武喃喃说道,“我梦到自己在东埠调查案件,去了鱼岭别墅区……”
“‘冬节系列案’?那可是好久之前的案子,都是‘过去时’了,”
贯山屏哑然失笑,“看来你也怀念和我一起查案的日子,所以梦到从前后,居然到现在还没回过神。”
他再次抬手,却是抚上青年脸颊,拇指稍用力抵在他的眼尾。
他的指尖冰得王久武浑身一颤。
“可以醒过来了。”
男人低声说道。
但王久武并没有从这场幻觉中醒来。
正相反,随着那双墨黑的眼瞳凑到近前,王久武只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沉入更深远的梦渊。
他开始下坠,下坠,直至意识坠落到理智之底——身体倒卧在沙发之上。
肌肤相贴的一刻,青年不由自主加重了呼吸,如此才从那令人眩目的美貌中找回些许神志,感知到检察官的体重已覆压在自己身上;而自己颈边湿凉柔软的触感,是这人絮絮落下的轻吻。
“囡囡回她奶奶家了,”
他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含混地说道,“所以今晚……?”
检察官的手接着解开他的衣扣,就像在做一件早已做过多回的事般自然。
条件反射地,青年擒住男人的手腕。
“不想吗?”
那双黑色的眼睛中有一丝失落,“抱歉,你今天跑了那么多地方,一定很累,是我欠考虑了。”
说着,他准备从青年身上退开。
“不,不是不想,我只是——”
牢牢握着检察官的手腕,褐眼的青年低头别开视线:
“您等我清洗一下,马上就好。”
……
这是清醒过来的最后机会。
额头抵着墙面冰凉的瓷砖,浑噩的头脑被冲动痴缠,有一瞬间基金会顾问几乎真的要相信自己只是在沙发上睡着,不小心被困进了过往的梦魇;来东埠后的这几个月,其实是一场漫长的夜梦,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反复催念,劝他接受现在,劝他回归“现实”
。
不,这是幻觉!
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道光柱究竟是什么,现实中又在发生何种危险?是谁抢在他之前进入暗道,又是谁自他身后逼近过来?
得尽快脱离幻觉,王久武在心底默念。
可是。
或者……
为何要急着清醒过来?
孤身一人倒在地底溶洞中失去意识,就算在此刻睁开双眼,恐怕也已来不及反应。
那个向他走来的人,说不定正在割开他的颈脉;或许就是因为流失的鲜血带走了体温,他四周的寒冷才无法驱散。
现实里,等待他的只有一片黑暗。
但在这儿,等待他的是热烈爱意。
……反正只是幻觉,不是吗?
【我沉入梦幻,他在梦中出现于我面前,梦想成真。
】
甘美痛楚占据感官,汹涌波涛显现箴言。
青年重重呼出一口气。
攥紧的拳松开,他放任自己落入名为欲望的梦海深渊。
反正只是幻觉,不是吗。
……
冷。
无论怎么拧转调节,莲蓬头中都只有冷水冲下,寒意深入骨髓。
不过无所谓。
依然褪去衣物,王久武仔细洗净身体。
冰冷的水流冲刷而下,褐眼的青年微微颤栗,体内翻涨的热浪却压不下去;许久未有亲密关系,他扭头看到浴室玻璃门上映出的人影,喉结一动,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期待不已。
他用最快的速度清洗好自己,匆匆围上浴巾,开门走了出去。
结果刚出浴室,他便被拉入一个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