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月光总会让人疯狂。
下意识地,贯山屏回头,随即再度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
——和数小时前在溶洞小厅与王久武重逢时一样,贯山屏庆幸自己尚未将幻梦与现实混淆,没有真的杀死了他。
原本逆流的木舟如今顺水而下,这对之前一直撑船的检察官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他得以放松酸胀的臂膀。
从船头坐回到狭窄的船舱,贯山屏小心地坐下,但手中还是紧握着木制的船桨。
对着另一侧船舷边的那个身影,此时此刻,他竟有几分紧张。
“岩壳受侵蚀程度加重,海水的腥味却在变淡,我们也许离溶洞出口不远。”
没有回音。
难堪的数秒沉默后,贯山屏继续开口,尝试和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攀谈:
“不过,这一路未免有些过于顺利——之前沉海秘社的巡逻频次非常之高,但自我们离开幸礼所后,居然再没有看到哪怕一个无相使徒。
我担心‘事出反常必有妖’,王顾问,你觉得呢?”
依然不得回应。
没有如以往一样同检察官分析现状,对面的青年只是缓缓抬头,用冰冷的眼神将他打量。
眼下血渍未干,赤裸的上身肌肉虬张,青年用脱下的罩袍裹着奄奄一息的苏麻,将妹妹紧紧护于怀抱。
他那双褐色眼瞳不再清透,戒备地望着面前的男人,眉目中敌意显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