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里,群臣们都愣住了。
刘基,刘伯温,诚意伯。
这个名字已经远离朝堂数年之久,很多人都已经快把这位被比作诸葛武侯的开国元老忘记了。
然而就在今天,刘基再一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就在这奉天殿的大朝会上。
“刘先生,咱已经赐你还归乡里,今日你为何不远千里前来京师?”
朱元璋一手托住了腮边,似乎对刘伯温的到来并不意外。
在众目睽睽之下,刘基丢掉了手中的拐杖,行跪拜之礼,高声道:“臣在浙东观察星象,发现有彗星掠过南京当空,此乃不祥之兆,意在京师有邪祟作乱,故而赶赴京师,禀告陛下!”
“胡言乱语!”
曹国公李文忠上前一步,打断了刘基的发言,“刘伯温,你到南京之前可曾算过日历?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枉你曾执掌御史台,怎么连大朝不议政的规矩都忘了。这举国欢庆的日子,你却奏此不详之事,是何居心?”
刘伯温虽然是浙东党魁,但如今浙东党早已衰弱的一塌糊涂。
李文忠接替了开平王常遇春的军队指挥权,是名副其实的实权将领,当然有底气硬怼刘伯温。
“老臣所言,句句属实!”
刘伯温高声喝道,“邪祟,就在这奉天殿上!”
此言一出,引得群臣惊怒。
他们是真没想到,刘基归隐数年,一上来就给大伙儿来了个极其炸裂的表演。
在大朝会上,直言奉天殿内有邪祟,这位青田大儒是真不怕死啊。
朱元璋略感兴趣:“刘先生,你倒是说说,这邪祟是何人?”
“邪祟,正是吴王!”
刘基指向了朱橚,“吴王指使锦衣卫在京中大肆抓捕朝中要员,伪造罪证,滥杀忠良,使我大明首善之地乌烟瘴气,人心惶惶,此不为邪祟乎?”
炸裂,太炸裂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刘基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朱橚。
若是换做平时,百官之间互相弹劾是常有的事。别说弹劾一位亲王,就算是弹劾老朱的也大有人在。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大朝会。在这么隆重的日子里,大伙儿平时就算有杀父之仇,在今天也得装作和睦的作态。
在大朝会上怒怼亲王,纵然是放眼历史,也是颇为罕见之事。
“臣胡惟庸,赞同夫子之言!”
众人沉默良久之后,终于有人上前一步发言,此人正是中书省丞相,胡惟庸。
如果说刚才刘基怒怼吴王让群臣惊愕,那现在胡惟庸的出场,无疑是火上浇油,彻底把这把火烧的一发不可收拾。
胡惟庸何许人也?
当年刘伯温被赐归乡里,胡惟庸正是主谋!
而今,一位浙东党魁,一位淮西要员,却联起手来弹劾同一个人,这放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刚才差点没被朱橚一脚踹死的商暠也懵了,虽然他不喜欢吴王,但也没想到胡惟庸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弹劾吴王。
这是怎么個事?
奉天殿里,安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而一道笑声,则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朱橚正捂腹大笑。
这……
吴王殿下是觉得此事太过荒谬,当场抽风了吗?
朱元璋微微皱眉:“吴王,伱笑什么,这是什么可笑的事吗?”
严肃点,这有人弹劾你呢,笑的这么开心作甚?
“抱歉抱歉,没忍住,我把刚才的笑声撤回,父皇和诸位大人就当做没听见。”
话虽如此,但朱橚上扬的嘴角还是压不下去,“既然诚意伯与胡相国在大朝会上弹劾儿臣,父皇,儿臣是否能问诚意伯几个问题?”
老朱点了点头:“准。”
朱橚看向了刘伯温,笑着问道:“诚意伯,你说本王指使锦衣卫在京中大肆抓捕朝中要员,伪造证据滥杀忠良。但本王倒要问问你,锦衣卫做的事,与本王何干?”
“谁人不知锦衣卫指挥使平安是你举荐的?”刘基淡然道,“那平安整日在你身边鞍前马后,此事还需老夫找人佐证吗?”
“那倒不至于,本王确实与平安有些私交,此言不假。”朱橚坦然道,“本王随魏国公北伐时,平安就在我帐下做事,生擒开元王纳哈出之子察罕与北元大将乃儿不花,平安功不可没。回到京城之后,我与他还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