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记是顾长宁的,谢凛并不想掺和,止步门前是最好的决定。
偏偏顾长宁喊了他。
谢凛没犹豫,抬脚进屋,选了个末位坐下。
屋内很凉快,众人围着顾长宁坐下,周晏介绍着各位管事,众人一一见礼。顾长宁笑着回应。
棠记的生意很广,几乎涉及到每行每业,棠记很低调,从不惹眼。
因此许多人不知棠记的名声,正是以为行事低调慢慢积累,有了今日的规模。
顾长宁渐渐发现棠记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严格来说,上官府是皇商,棠记与上官府上的生意也有往来,棠记远超上官一府。
顾长宁一面听着介绍,一面看着管事递上的收益账簿,光是酒楼这一块,收入颇丰。
顾长宁歪着头,忽而问一句:“哪位管事管着北面?”
“是我。”
一位个子矮的管事走上前来,他唯恐顾长宁记不住他的名字,再度介绍自己:“杜如年,我管的是北方进出生意,不瞒您说,关税压得喘不口气,北边都是入不敷出。”
“但是东家曾经说哪怕是亏本,生意也要做。北边的消息都是我们传来的,您知晓生意上的人来回走动,消息来回传。”
“小东家,北边的东西贵,入我们南边后照着那样的卖,就没有人买。”
说着说着,杜如年抬不起头来,旁人做生意都是赚钱,就他,入不敷出,丢死人了。
顾长宁不懂,认真询问:“为何北边的东西贵。”
杜如年看向大司马,垂眸压低眼底沉色,说道:“北边和南边打仗,贸易不通,只有棠记敢进出。价格本不高,加上关税,就……”
说到底,赋税太重了,没有商人敢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顾长宁想起前世谢凛坚持北上御敌一事,崔朗却不肯,一是怕谢凛拥兵自重,二是北边蛮狠,兵强马壮,他怕谢凛输了,引来杀祸。
崔朗为压制谢凛,不肯答应谢凛北上。
谢凛自然不会答应,一吵再吵,那时,她正与颜氏斗,无暇顾及前朝。如今想来,自己才是井底之蛙,后宫争斗输赢哪有北上重要。
顾长宁微笑道:“母亲说得对,杜管事辛苦多年了,朝廷的关税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以前怎么做,日后继续这么做。”
杜如年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汗,退了下去。
顾长宁认真听着,门外来了人,谢凛匆匆出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去听。
生意上的事情与人情世故脱不开来,顾长宁管理过后宫,多少懂得一些,她听得格外认真,一一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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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谢凛将传话的人带入暗处,“怎么回事?”
“三皇子醒了,想要见陛下。听闻娶妻一事后,本来很安静,不知从哪里听了些什么,不肯娶妻。”
“闹了一日,三皇子说不娶顾秀宁,想要娶顾长宁。”
“是谁走漏了风声。”谢凛奇怪,顾长宁并不惹眼,三皇子是怎么知道顾长宁的名字。
又是陆家使坏?
“贵妃将消息压了下来,没敢传出去,让小的知会您一声,亲事提前了,明日就成亲,唯恐夜长梦多。”
“贵妃也让您安心,三皇子在冷宫,见不到陛下,明日成亲后,事情就过去了,让您今明两日多注意些。过了明日,一切就尘埃落定。”
谢凛点头:“知道了。”
传话的人匆匆走了。谢凛立于暗处,望着虚空,崔朗不要顾秀宁,却要顾长宁,是何意思?
谢凛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更不信崔朗早就喜欢顾长宁。
多半还是棠记。
谢凛唤来副将:“去宫里查一查成亲的时辰,告诉贵妃,我明日去观礼。”
“您去观礼?”副将被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您去观礼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三皇子成亲是在冷宫里,破破烂烂,冷冷清清,大司马过去做什么。
“你有想法?”
“有。”
“吞回去。”谢凛神色冷戾,丝毫不给副将说话的机会,“办得不好,你别回来了。”
“大司马说笑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末将也不用跟着您了,您放心,莫说您一人观礼,就算带着顾二娘子,我也会办得妥妥当当。”副将嬉皮笑脸。
谢凛含笑说一句:“你提醒我了,让顾元白去观礼,就说是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