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在胡说什么,什么千夫所指,顾将军保家卫国,战场殉国,谁不知晓他的功劳。怎么会让旁人侮辱他身后名呢。”周晏忙着劝慰,“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旁人听一嘴就成了。”
“小主子,主子都是自在之人,素来不在意这等名声,老妇不敢在主子面前嚼舌根,背地里胡乱说话。”默娘接过话来,“您也别多想,您想办就去办,谁敢指责您不是。”
“主子当年入宫与先帝还曾聊过生意一事,主子说海外有其他国家,她想要去看看,一睹风光呢。她的眼界开阔,寻常男儿都比不得,怎么会与井底之蛙的老妇计较。”
顾长宁听后,陡然来了兴趣,“阿娘出海过吗?”
“未嫁前出过一回,当是还带了人去呢,几位管事跟着去了,我也没跟着去。”周晏惋惜道。
顾长宁托腮,眸色清澈,深深去想,阿娘可以让先帝还她自由身,必然是有本事的。
迁出顾家坟茔一事,势在必行,她与周晏说道:“待顾家还清钱财后,我们再去顾家宗族,此事非我一人可以决定,还要问一问族长。”
她是断不会再回顾家的。
周晏点点头,望着少女露出的沉稳,与主子一个模样,一时间,他想起了主子。
若是主子在,谁敢欺负小主子。棠记捧在手中的小姑娘,被顾家老妇这般欺辱。
夜色深沉,顾长宁领着默娘算过钱,陆家这回不仅将她送到的礼都卖了,自己家里也拿出不少。
她好奇地翻看账簿:“顾家送去的钱,陆国公挪到哪里去了?”
如此巨大的数目,一分都没有留下,为何要典当她送的礼呢。
默娘微愣,眼神陡然变得认真,转身问一旁喝茶的周晏:“你知道吗?”
“我这么知道,账簿上的总计是不少钱,一座府邸肆意挥霍也会花光的。”周晏放下茶盏,意味悠长道:“钱到手,随手花都可以花光的。比如买宅子,养外室……”
“说什么呢,小主子在这里,你也信口开河。”默娘打断周晏的话,朝他呸了一声,转头与顾长宁说道:“您别听他说的。”
顾长宁听得真切,她不是纯良不懂事的小娘子,在宫里的时候,什么肮脏的事没听过。
陆国公养外室?
“周伯伯,您说得是真的吗?”顾长宁扬首,小脸紧绷。
周晏摆摆手,“我只是说男人花钱的地方,不是说陆国公养外室,他孙儿都那么大了,怎么可能养外室呢,最多……”
他顿了顿,“那陆家给送的钱去哪里了?”
三人都想不出来,顾长宁心中生疑,与周晏说道:“让大司马来一趟,就说有要事相商。”
“这么晚了,不大合适。”默娘指着外头漆黑的夜色。
顾长宁淡笑道:“夫人想多了,你们也在呢,再者,我不嫁,他不娶,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小主子怎么会不嫁人呢,不要这么说。”默夫人心疼坏了,小小年岁的孩子就说不嫁人,怎么会这样呢,顾家到底怎么折腾她的。
周晏不说二话,起身去找。
谢凛来得很快,回府后换了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步履生风,眉眼锐利。
“你寻我?”谢凛询问,目光在少女素净倾城的五官上凝结。
顾长宁不料他来得这么快,长睫轻颤,呆呆地问:“你、你怎么来得那么快?”
“翻墙而入,自然快。”谢凛在她下首坐下,长腿弯曲,随意的姿态透着矜贵的气质。
顾长宁吃惊,“翻墙?”
谢凛翻墙来棠府?
“大司马、大司马……”周晏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累得不轻,“你、翻墙的时候,好歹拉我一把。”
默娘上前给他拍拍气,“那么大岁数翻什么墙,小心折了腿,到时候丢死人了。”
“我、我怎么了,我多大?年轻着呢,他翻墙过来,我也照样翻过来了。”周晏不服气地直起腰挺起肩背,露出英勇的一面,“我哪里不行。”
顾长宁被逗得掩面低笑,谢凛眸色低沉,不苟言笑,“寻我何事?”
“对了,阿兄,陆家典当家中物什了。”顾长宁及时掩笑,双手将手畔的账簿递了过去,“我看了,总计不菲。陆家欠了顾家的钱,我在想,顾琅送去这么多钱,陆国公用在哪里了?”
前一世,她没有在意这些,陆顾两家是姻亲,也未翻脸,陆家心安理得用棠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