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蔺的态度与顾周氏截然相反,一个想要借以威胁顾长宁,一个慌忙遮掩。
谢凛起疑,上下打量顾蔺,说道:“顾族长有难言之隐。”
顾蔺哭笑不得,压低嗓音,与谢凛解释:“大将军已逝,无论顾长宁是不是顾家的骨肉,都已不重要。闹得京城都知,顾家脸面该摆在哪里。周氏冥顽不灵,我不能与她一般计较。”
“且我相信阿照夫妻,顾长宁就是顾家的子嗣,再闹下去,谁的面上都不好过。大司马,您放心,到了明日,无人会再提及此事,至于顾琅母子所为不必在意。”
宗族出面管教,便是顾氏宗族内事了,谢凛一再插手,便会引来非议。
谢凛皱眉,将顾蔺的话翻来覆去的想一遍,顾蔺的话带有几分含义。
他说无论是不是,眼下都认定是顾家的骨肉。
若真是顾家的骨肉,顾蔺怎么会说这句话呢。
谢凛沉默,顾蔺又说道:“二房还有个顾明呢,按理来说,膝下无子,养子也可继承家业。”
谢凛便是如此,谢太傅无子,膝下两女,谢凛是养子,谢太傅去后,谢凛继承家业,谢氏一族并无异议。
但棠记不同,棠记是赵三娘子临去前,指定留给顾长宁,顾家任何人都不得插手。包括顾氏宗族。
“二房产业都会给顾明,这点,也是阿照出征前与我说过的。唉,想必他知晓母亲靠不住,才特地写封信予我,不想,如今派上用场了。”顾蔺再三叹气,余光轻扫顾周氏,默默摇首。
谢凛察觉几分蹊跷,面上不显,“既然如此,去顾氏宗祠解决。”
他回身望向顾长宁,“你可有意见?”
“我听阿兄的。”顾长宁眉眼如画,声音软糯。
谢凛神色舒缓些许,道一句:“好,我送你过去。”
顾蔺听到谢凛这么说,顿时露出头疼的神色,大司马怎么就爱管上顾家的家事了,军中事务那么多,他不用去管管吗?
回京五六日,日日跟着顾长宁了。
顾家的人将顾周氏推上马车,顾周氏闹着不肯走,浑身颤抖,叫喊着:“我是大将军的母亲,身上有诰命,你们谁敢动我。”
顾蔺不理会,让人直接抬上马车,“你若不走,闹得难看,是你丢脸,这时候想起你是大将军的母亲了,你为何不顾念大将军这个儿子的女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顾周氏本是小门小户出身,无甚见识,若是大家出身,岂会做出今日的丑事。下跪小辈,是说晚辈不孝吗?
是踩着自己的脸面,侮辱顾家的门户。
顾周氏像一只破烂的口袋一般被塞进了马车,天旋地转下说不出声。顾蔺与大司马作揖,匆匆上了马车。
棠府的人也套上马车,牵了过来,谢歆忧心忡忡,上前一步,“我陪你们过去。”
孤男寡女,对小女娘名声不好。今日闹成这样,非议顾周氏的同时,也会说顾长宁不孝,若再沾染与大司马不清不楚的名声,这辈子就毁了。
谢歆的话刚说完,顾琅从马上跌下,匆匆赶来,“长宁、长宁。”
顾琅面色仓皇,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般地步,他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连滚带爬。
“顾老夫人被顾族长带去宗祠了。”顾长宁低声提醒一句,面带笑容。
纯良的笑容让顾琅心生寒意,来不及多问,他回身翻上马背,着急朝着顾氏宗祠赶去。
谢歆冷冷地扫了一眼,不由笑了,“这时晓得急了,往日做什么去了。”
作为男人,管不住家宅不说,算计自己的侄女,也不怕九泉之下的兄弟晚上出来找他作伴。
周晏安排好车马,自己围着马车走了一圈,确认无误后才走来请顾长宁上车。
谢歆快走一步,“我先上,阿弟,你再抱着她上来,可惜了这双脚,什么时候才可以走路呀。”
顾长宁低眸,不及多想,谢凛长臂一捞,将她捞起来,自己整个身子腾空,飘飘摇摇。
谢凛习武,力气大,轻松抱起顾长宁登上马车。
顾长宁坐下后,谢歆贴了过去,“车里坐不下,你骑马,横竖病好了,晒晒太阳也好。”
谢凛颔首,退出马车。
等车门关上后,顾长宁才询问谢歆:“大司马身上有顽疾吗?”
“早些年冰天雪地里跑,冻出一身病,现在治也晚了,时常会犯寒症,痼疾难治。”谢歆痛惜道,抬眸见顾长宁小脸粉妍,长睫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