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有一子两女,大女儿陆清易嫁人秦家,生下一双儿女,长女秦竹月。
既然有了契机,合该用一用。
陆老夫人心中生了一计,让人去找自己的长女。她一面安抚住秦竹月,一面去请长女过府。
秦竹月哭哭啼啼,婢女端来热水,又拿药膏来涂抹。
哭了半晌,秦竹月见到母亲也来了,心生奇怪,“您这么过来了?”
“你招惹顾长宁做什么?”陆清易怒视着自己的女儿,“你表弟与顾长宁的亲事指不定还有机会,你招惹她,将你表弟的颜面放在哪里?”
秦竹月被训了一顿,自己也是莫名其妙,哭道:“我哪里招惹,分明是她欺负我,她当众打我,那么多人在,女儿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您还来怪我。”
“竹月,你先下去。”陆老夫人也不听秦竹月的哭诉,小儿女的事情在陆府存亡之前,算不得什么。
秦竹月不甘心,捂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陆清易笑着上前,“母亲找我过来是为了大郎的亲事?”
“嗯,你是个聪明的,你父亲还是想让大郎娶顾长宁,你怎么看?”陆老夫人面上没什么笑容。
她不喜欢顾长宁,以前尚算温顺听话,如今闹得阖府不宁,还敢撞开顾家的府门,毫无教养,一身铜臭味。
陆清易面上的笑容淡了些,“都已退亲,再去求娶,顾家不会答应的。听闻这位顾二娘子认了大司马做阿兄,未必能看得起陆国公府。”
“往日我也瞧得清,大郎对顾氏女也不怎么上心,既然退了就退了,何必再提起,大郎也舒心些。”
陆老夫人面子上过不去,隐瞒家中难事,只说一句:“往日里顾长宁巴着陆府,对大郎也上心,虽说配不上大郎,但陆家好好调教一番,也无不可。”
“我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带着竹月去棠府给顾长宁赔礼,顺势探一探口风,你觉得如何?”
“赔礼?你让竹月给她赔礼?”陆清易觉得不可思议,“您方才也听到了,顾长宁动手打了她,就该赔礼也是她来我秦家赔礼。您这是糊涂了,连里外都分不清。”
“你那么大声音做什么,我问问你的意思。顾长宁背后有大司马,你可懂。”陆老夫人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意思,“顾长宁问顾家讨债的事情,你也有耳闻。”
陆清易面色晦涩,不愿过去,“我知道,那一笔笔数目十分惊人。只是母亲,陆家错过了,再去强求,也是自取其辱。”
“你也知晓往常,顾长宁对大郎十分喜欢,只要我陆家稍稍露出口风,顾长宁岂会不上钩。”陆老夫人坚持自己的想法,顾长宁喜欢大郎,不会轻易放手的。
“母亲,她是喜欢不假,大郎对她的冷漠,我也看在眼中。”陆清易劝说母亲,深吸了口气,上前继续说:“大朗自己做事不对,我若是小女娘,怎么会回头。”
陆老夫人隐隐有几分不悦,“我陆家门楣委屈了她不成,大郎父亲是世子,大朗将来袭爵,如今的顾长宁伶仃一人,哪里不配。小女娘应该看得长远些,大郎是要袭爵的。聪明的小女娘一点就透,顾长宁若是愚蠢的,自己想不通,你便点明,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陆清易被说动了,她若是顾长宁的母亲,必会应下亲事。
就凭着大朗袭爵这一点,也该答应亲事。陆家退亲,又去提亲,也算是赔罪了,顾二娘子气消了,也该明白其中关窍。
陆清易答应下来,定好今日去棠府见顾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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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闷热,阳光逼仄,鳞次栉比的砖瓦上波光粼粼。
谢凛稳坐案后,剑眉入鬓,听着吴恒精彩的说书。
“二娘子哪里是柔弱的小娘子,撞开顾家的门不说,当众打了秦竹月的两巴掌。秦竹月哭哭啼啼离开顾府门口。”
“扰他人事,该打!”谢凛歪靠着迎枕,眉眼隐着戾气。
吴恒见大司马面上的冷色,吞吞口水,“这是其一,其二,顾二娘子有个侍卫,唤昭娘,武功奇好。也很霸道,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侍卫,当真是不讲理。还有赵大娘子,可真威风。”
顾长宁云淡风轻,开口便是撞门,这等离经叛道,旷古难见。莫说是谁家小娘子,就连世界郎君都未曾见过攻城一般撞开自己家门的。
现在回想,顾二娘子绵软可人,娇俏无双,骨子里是个什么鬼?
“你讲理吗?”谢凛反问吴恒,“你与旁人说不过,未曾直接动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