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秀宁等到两名‘内侍’走远了，才敢慢慢挪进殿宇。
殿内空空荡荡，夏日闷热，崔朗热出一身汗，他坐在床边，顾秀宁就不敢靠近，朝里看了一眼后就选择不过去，贴着窗坐下。
殿内安静，清风漾过，让人心烦意乱。
崔朗依旧想着梦境，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明明该是顾长宁代嫁，怎么会变成顾秀宁。
“三皇子妃。”崔朗声音沉得厉害。
窗下的顾秀宁吓得跳了起来，“殿下、殿下。”
声音怯弱尖细，如一根针扎进崔朗的心口里。崔朗越发失望，他的三皇子妃虽说怯弱，但绝对不会害怕他。
崔朗压着希望问：“我听说了代嫁的事情，你能否与我说一说。”
顾秀宁眼皮子跳得厉害，满是惊讶地看着双眼瞎了的崔朗，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说吗？”崔朗追问一声。
顾秀宁懂人情世故，这个时候照实说，说自己不愿嫁，她连最后可以依靠的三皇子都将没有了。
“是、是、我妹妹说喜欢你，爱慕你，哭着央求我同意她上花车嫁给你。我心疼她无父无母，糊里糊涂就答应了。没想到她上了花车又后悔了，半道跳下花车。”
“殿下，她骗了我，我以为她喜欢你，没想到她只是算计我，借以博出被顾家欺负的名声。早知她要害我，当初怎么都不会答应她的。”
崔朗阖眸，面色沉静如水，对，这就是梦中的说法。
梦中陆家顾家都说顾长宁爱慕他，死心塌地嫁给他，父皇相信了，将玉牒三皇子妃的名字改成顾长宁。
一切都顺理成章。
天下人都知，唯独瞒着顾长宁。
直到死前，他才告诉顾长宁这个秘密。
他猛地睁开眼睛，问道：“我从未见过她，她也从未见过我，如何爱慕？”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顾秀宁止不住发抖，每一步都走在深渊边缘，不断徘徊，稍微行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她不能后退，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主动开口：“或许在殿下不知道的时候，她见过你，殿下英俊，她爱慕你，也是常事呀。”
崔朗嗯了一声，神色变幻。
顾长宁不喜欢他，顾长宁喜欢的是陆睿。
崔朗没有再问，转身躺下，他要早些复明，去查清楚代价嫁的事情，明明已经上了花车，为何又变卦了。
难不成半道上有人说出真相。
崔朗平静如水的心乱了，这辈子，他的三皇子妃必须还是顾长宁，唯有她才担得起母仪天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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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倦鸟归巢，曲水流觞宴也散了，顾长宁将张夫人送出府门。
张夫人握着少女的手腕，哀叹一声，“我知道自己能力微小，帮不了你什么，但你遇到难事告诉我，我必尽力帮你。二娘子，我也很心疼你。”
岂止是心疼呢，想一想陆家做的事情，恶心怀了。
她眼中皆是怜悯，又说道：“倘若陆家再来找你麻烦，你尽管敲开张家的门，我们势必不会让你吃亏的，好孩子，不要害怕，不要觉得麻烦。我们能住在一起，就是缘分。”
“夫人的话，长宁记住了，都是缘分，日后叨唠的机会多着呢。”顾长宁盈盈浅笑，顾盼生辉，柔美姿态让人怜悯。
张夫人叹了又叹，在夜色催促下，领着张名姝回家去了。
接着是顾明，翻身上了马背，与阿姐道别。
少年人瘦弱有力，翻身上马的动作也是好看，顾长宁笑颜如花，忍不住夸赞：“阿弟真好看。”
“阿姐，日后我教你骑马，我们出城去玩儿。”顾明被夸的飘然成仙，眼中映着灯火，灯下只此一人。
顾长宁颔首，笑道：“好，你快回去吧。”
顾明扬鞭，马踏飞尘，疾驰而去。顾长宁看得入神，身后谢凛忽而开口：“走远了。”
“阿兄。”顾长宁心中一惊，忙回身看向谢凛，笑着开口：“阿兄也要回去了吗？”
“嗯。你也随我去。”谢凛负手而立，高大的身形挡着光，身影笼罩着顾长宁。
顾长宁很聪明，一眼就明白谢凛的意思，颔首答应下来，“好，我随阿兄过去。”
醉醺醺的谢歆由婢女扶着走出来，瞧了两人一眼，“咦，你们去哪里？”
“回家去。”谢凛不耐地催促一声，随即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