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亡之士,身居东吴,其势自弱,难以匹敌地头之豪族,亦弗如早年随孙氏父子征伐天下之淮泗部将,此乃常理也。
焦矫受二人赠瓜之后,旋即为顾府所迎,入府而去。
门前唯余步骘、卫旌二人相视而惑,未知所从,或当返会稽,抑或在吴县谋生。
二人闻焦矫将至吴县营商,遂自会稽联袂而来,意在吴县觅得良机以讨好焦矫。
因为在会稽,有焦矫的恶徒门客所阻,不能得见其人。
彼二人择水路而行,焦矫则因行李繁重,取道陆路。
故而,二人较焦矫之队,早几日至吴县也。
郭婉静观步骘、卫旌二人对焦矫之谄媚,瞥见身旁之曹丕似有趋前之意,遂悄然退让一步,使陆议与曹丕并肩而前。
“二君子乃北地望族乎?”
曹丕大步流星,趋前与步骘、卫旌交言,“闻焦矫此人行事张扬,所至之处,无不引起轰动,此是否因顾氏之权势在背后撑腰所致?”
言毕,曹丕目光炯炯,静待二人答复。
步骘初未料有人主动攀谈,稍愣片刻,旋即拱手答道:“贵人所言甚是,焦矫之行事,确有顾氏之影。”
“然其人之张扬,亦有其自身之缘由。吾二人此番自会稽而来,欲在吴县寻机交善焦矫,以图日后发展。”
卫旌亦点头附和:“吾二人并非北地大族,只是对世事有所洞察。”
“焦矫此行,实为顾氏所邀,欲借此机会,扩大经营。吾等欲借此东风,于吴县稍作停留,观局势而定行止。”
曹丕闻言,微微颔首,心中已有了计较:“原来如此。那二君子欲在吴县勾留几日?可有具体之筹划?”
步骘轻摇其首,答曰:“吾二人已在普济禅寺之外通厢屋舍觅得一席之地,以作歇脚之所。”
“近几日,吾等欲往将军府探问,谋求些许生计。倘若能得讨虏将军之青睐,获一官半职,自是求之不得。”
“若不能如愿,吾二人便回归会稽,继续耕瓜植豆,安度余生。”
闻步骘言及“耕瓜植豆”,郭婉忽忆起许都来年之蝗灾,颇有感慨。
彼时,她已令重屋街坊周遭之农户,以备此灾,所行之法,亦是耕瓜种豆之策。
她倒是南下吴县,避蝗蝻之乱来了,却留娄圭和一众堂倌独自应对蝗虫之灾。
多少有些不仗义。
至于步骘、卫旌亦择瓜豆而种,也是因为瓜豆之熟,远较谷禾为速。
彼二人初至江东,欲速售以换资,若植水稻,未及成熟收割,恐先饿毙于途。
故择此速熟之物,以应急需。
“敢问诸位君子,高姓大名?”
见曹丕与陆议等人身着绫罗绸缎,与己等粗布麻衣大相径庭,步骘不禁好奇其身份,遂开口相询。
“是在下失礼了,吾乃曹丕,自许都而来,此番身为许都之使。”曹丕礼貌地回应道。
言罢,又侧身引介:“此位乃陆议,字伯言,乃吴郡陆氏之俊彦。”
陆议闻曹丕之言,亦点头示意,朝步骘、卫旌拱手行礼,言辞恳切:“二位君子安好,幸会幸会。”
曹丕不拘小节,复又向二人引荐郭婉:“此位乃汉宫女史,与吾同赴吴县。”
郭婉闻言,轻移莲步,施礼以应。
听几人介绍家门之后,步骘和卫旌皆有些受宠若惊。
郭婉深知步骘非比寻常,遂拉近关系,淡然问道:“闻二位君子暂寓寺内,可否容我等入内稍坐,共叙一番?”
言罢,又含笑补充,“若二位君子不弃,一同用膳,亦是佳事。”
普济禅寺,其规模之宏大,郭婉等一行人早已亲眼目睹。
此寺几占半坊之地,气势恢宏,蔚为壮观。
前中部乃佛堂、经阁、法场之所在,皆雄伟壮丽,乃吴郡权贵往来礼佛、暂居休憩之厢院。
其后,碑塔林立,其中一座舍利塔尤为宏大,矗立其间,蔚为寺中之心。
僧侣及寺中所辖之净人、杂役等众,大多栖身于寺后之通厢房舍,以避尘世之纷扰。
虽云佛寺乃清净梵天,超然物外,但为人之常情,饮食起居,排泄秽物,亦所不免。
普济禅寺,身为吴郡境内首屈一指之大佛寺,每日香客络绎不绝,游人如织。
是以,围绕寺庙而居,以供香客之需,游人之便者,人数颇为繁多。
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