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亏在先,即便是家中族长,面对族中小辈之时,亦难以贸然施以严责。
虽不能寻由头训斥,但吴太夫人自会暗中提醒自己的儿子孙权,让其心中对孙暠教子有所警觉。
至于孙暠,身为孙权的从兄,昔日曾有觊觎江东大权之心,与孙权暗中较劲。
孙权对于这位心怀异志的从兄,自然也是难掩心中不满与戒备。
翌日,晨光初破,三藏法师缓缓自府邸步出,身形略显慵懒。
俄顷,吴太夫人遣使急召孙权至其幽居之所,内室之中,烛光荧荧,氛围沉郁。
太夫人端坐上位,面色严肃,眼神锐利,启唇轻言,以探问许都使者之应对为引,缓缓而言曰:“仲谋,今许都使者已至,汝将何以处之?”
“吾复有一事欲询,汝可知孙恭、孙绰二子之名乎?”
孙权闻太夫人之言,眉头微聚。
吴夫人将许都来使与孙恭孙绰并论,孙权心中暗自揣测其意,乃恭谨对曰:“孩儿对于许都使者之事,已有所筹划,必不负母亲之期。”
“至于孙恭、孙绰二人,虽不常亲见,但其名号,似乎亦有听闻,皆是从兄孙暠之子嗣,亦我孙氏宗族之血脉也。”
太夫人闻孙权之言,轻叹一声,目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继而缓缓而言曰:“此二子,近日来颇有悖逆之行,吾虽年迈,然亦不忍家族之内生此纷纭。”
“仲谋,汝既为江东之主,当思何以处之,既能保我孙氏之基业稳固,又不失宗族之情?”
孙权听后,心下一震,眉头紧蹙,似已预知母亲之意。
果然将两事并提,是有其意。
未及孙权回话,便见吴太夫人神色愈显凝重,目光如电,复向其子发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之决断:“仲谋,吾深思熟虑,为保我江东孙氏一族之安宁,免生内衅,须有所决断。”
“吾欲使汝将孙绰与孙恭二人送往许都,入朝为官,汝可愿从之?”
孙权面上未曾显露丝毫惊诧之色,显是心中早已有所预料,母亲吴太夫人或有此提议。
闻太夫人之议,孙权眉宇间微蹙,沉吟有顷,而后以沉稳之声答曰:“母亲,孙绰、孙恭二子,年幼体弱,此番若远离故土,远赴许都为质,孩儿深恐其难以承受旅途劳顿之苦。”
“且年幼便需离家,心中之苦楚,实非孩儿所愿见。”
“再者,从叔孙静已届暮年,膝下子孙稀疏,若再失此二孙,只怕他老人家晚年更添凄清,此亦孩儿心中所忧。”
吴太夫人闻孙权之语,神色稍霁,然犹未全然满意,轻叹曰:“仲谋,汝所忧之事,吾亦洞若观火。”
“然我江东孙氏一族,欲在这乱世洪流中屹立不倒,必有所取舍。”
“孙绰、孙恭虽年幼,但身为孙氏血脉,自当肩负家族之重。”
“至于汝孙静从叔,吾亦感念其往昔之功。但家族大义,须凌驾于个人私情之上。”
“子弟失和,臣下离心,此乃取败之道,袁氏之覆辙,可为殷鉴!吾儿当以此为戒。”
吴太夫人搬出刚刚败亡的袁绍,继续语重心长地劝诫孙权。
孙权闻袁氏之败,为吴太夫人斟茶之手微颤,似触及其内心深处不为人知之念。
被母亲一语点破后,孙权亦不再拿孝亲之道掩饰,神色渐显阴郁:“如此,孩儿便召孙绰、孙恭二子前来,探其心意。”
吴太夫人闻言,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古语云:“打虎不离亲兄弟,上阵犹是父子兵。”汉末乱世,英豪辈出,其间将领之中,不乏父子相承、兄弟并肩之英勇事迹。
论及三国之父子名将,孙坚与孙策,犹如苍鹰振翅,威震江东;
马腾与马超,则似骏马奔腾,驰骋西凉。
关羽与关平,父子情深,共赴刀山火海;
陆逊与陆抗,薪火相传,续写东吴辉煌。
此皆为一时之选,名垂青史。
孙恭与孙绰,此二子虽未显赫于世,然其各自之子,孙峻与孙綝,却替先祖扬名。
孙峻、孙綝,虽非同父母所生,却同出一脉,共祖同源,情深义重,亦不啻为一对亲兄弟,于后世江东亦留下诸多“传奇”故事。
午后时分,孙权即召孙绰与孙恭诣前。
法理上,孙权既是孙绰、孙恭的主公,又是其叔父,二子自然不敢抗命不遵。
自昔日与孙权争权失利,孙绰、孙恭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