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曹丕释疑什么呢?
自然是告知曹丕,他们此番出使吴郡的结果了。
孙权于三日之内,未涉他务,惟理江东之常政,召见孙绰、孙恭二子,并数度延请周瑜。
至于鲁肃、诸葛瑾等宾待,皆未得孙权的召见。
即便曹丕心怀戒惧,视此夜宴犹如昔日鸿门之宴,亦难以推辞其约。
索性爽快应允:“如此,丕便先谢过讨虏明府今夜之盛情款待!”
“吾等定当于夜幕降临时分,准时赴宴。”
与蒋干目光交汇之间,曹丕与蒋干皆满心狐疑,不能揣度孙权究竟议定为何。
是同意遣送子弟入朝示好,抑或是意在羞辱他们一番,再将他们驱逐回许都,明确拒绝遣子入质之议?
两者皆有可能,实难预料。
观孙权所遣府吏张世的颜容,并无端倪可寻,莫测其意。
陆议非孙权之心腹,近日亦随众人居于馆舍之中,故对于孙权此举之意,亦是茫然不解。
他唯信,自家主公,断不会行那杀害使臣的不义之举。
郭婉神态自若,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淡定从容。
毕竟,待到今晚一行,便可知孙权之意。
她心中并无丝毫紧张与狐疑。
深知,若孙权真有加害之心,他们这几人手无缚鸡之力,恐怕连馆舍之门亦难以迈出。
既然此刻头颅犹在,便无需忧虑杀身之祸。
既得性命无虞,又何须介怀那些屈辱与不忿?
世事如局,且待今晚一探究竟。
此番出使,他们已竭力而为,凡力所能及之事,皆已付诸实践。
所当争取之人,亦已尽力游说。
除却意外遇到的三藏法师,吴郡四姓的将军府臣与孙吴流寓之士人,此数日间,他们亦竭力探询其意向。
不过世事难料,终须听天由命。至于最终决断,实非他们所能左右,终归需孙权一言而定。
讨虏将军官廨,坐落于西朝堂之南首横街,亦即具区湖内侧首之第一横街之西侧。
此横街之上,首座官署便是那令江东吏民皆讳莫如深的讨虏将军孙府,亦是吴县城中,除了普济禅寺之外最为熙攘之所。
讨虏府之吏张世,手指身后随行之二低级府吏,向曹丕笑语道:“此二吏,乃官署所用,久侍吾侧,熟稔吴县门禁之事,特为贵使所留。今夜即由彼等引领贵使前往堂中赴宴。”
此乃体恤抑或是监视,皆有可能。
曹丕身份特异,欲推辞亦无从。
孙权久居于斯,今夜亦于此邸,设宴款待曹丕、蒋干等众。
令郭婉讶异,而复又觉得理所应当的是,孙权此次夜宴之邀曹丕等众,及至府邸深坐,方悟孙权未延其府外之臣,所集者,大抵皆孙氏宗亲也。
环顾左右,郭婉仅见到一个熟识之颜,乃长史张昭。
而首日堂中所逢的陈端、孙邵等辈,皆未列席。
乃至,中领军周瑜亦未现身。
周瑜,那可是孙策托孤的重臣,唯二之选也。此番竟未列于宴会之上,实乃出乎意料。
闻孙权向曹丕后续之言语,郭婉方悟,此乃孙权故意未先告之周瑜也。此番决议,周公瑾亦未赞同之。
酒至半酣,孙权含笑,以手指席下二子,谓曹丕曰:“贵使观吾孙氏之麒麟儿如何?”
孙绰与孙恭,本安坐后席,默默进食,忽闻从父点名,遂一前一后,急步出列,高声言道:“臣绰、臣恭拜见天使!”
孙权并未明言遣此二子入朝,以表孙氏之忠。也未说愿朝廷厚爱其嗣,使之安然无恙。
所以,曹丕虽非愚钝之辈,但仍愿意装傻下去,静观孙权之举动。
于是,曹丕举止端庄,好像真似是禁中来的天使一般,微微点头,示意二人起身。
天使,乃天子之使者也。
当然,曹丕并不是什么天使。
他是司空派来的,并非天子之使。
但见孙绰身躯伟岸,面容坚毅,双眸中闪烁着不羁之辉;
而孙恭则身形纤瘦,面貌俊逸,眼中却隐含狡智之光。
二子瞅着,都挺古灵精怪的。
孙绰、孙恭趋前几步,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向曹丕行拜见之礼。
二昆仲之声,洪亮激扬,满堂孙氏子侄皆为之震慑,多有失色之状。
彼等自是惊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