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的发间有很清爽的薄荷味,她默不作声地嗅了好一会儿,才很轻地说:
“对不起。”
其实很多时候,沟通中最有效快捷的办法就是诚心实意地道个歉。一味的拧巴、争执,到最后可能就偏离了各自的本意。
不晓得是苏言这个“需要被谅解”的坦诚态度让岑越心情好了一点,还是她的拥抱实在太舒服,治愈度第三次涨了起来:
【叮~治愈度+15,当前治愈进度30%】
苏言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随机任务。
“岑越,我是不是特别任性?你要是受不了……”她越说越没底气,“我们就……”
熟悉的语境,熟悉的开头方式。
岑越觉得自己整个心口都是凉的。
就在刚刚,七八秒钟之前,她主动抱了他。
这些天他已经感觉出了不一样。她毫不吝啬地主动拥抱他,她来找他一起睡,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提出条件。
他昨天晚上还做了个梦,梦见她躺在他身边,穿的还是那件印满桃子的粉色睡衣,手仍是抓着他袖口,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们离婚吧。”
他当时就想:为什么在梦里也要让我听这话。
这个念头一出,他就明白自己是在梦中。
可他醒不来。
跟美梦戛然而止一样,明知做噩梦却醒不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当他今天早晨按时醒来,没有看见空荡的半张床,没有看见不辞而别的小纸条,只看见了一个窝在他怀里的,个子小小的她。
……
苏言这个俯视的角度能看见岑越垂下了眼皮,像是陷入某种情绪又像是在无声地抵触。
在广袤无垠的太空中,人很容易觉得自己渺小又孤零零。此刻苏言觉得岑越好像进入了一个太空——这个太空搞不好是她建的。
她心忽然软下来,说:“我们就立一个规矩,往后我要是再任性,你就罚我喝牛奶。”
办公室里安静得过了头,拱形玻璃窗外飞过一架又一架战机和无人机,但声音都被降噪隔音的窗户吸的一干二净。
以至于她的声音虽然轻软,却很清晰。
岑越大脑空白了几秒,千言万语都蹦出来,可他下意识挑了一句。
他问:“你不喜欢喝牛奶?”
苏言其实挺喜欢的,从小家里就订奶,亲戚朋友都喊她奶罐子,但这个身体不太行。
今天她喝了有点反胃,趴在窗口缓了好久。
“嗯,所以岑越,你别让我喝了,好不好?”
“那你下次跳不上战机,可别哭。”
苏言嘴硬:“我不哭,我才不哭,没什么能让我哭。”
岑越闻言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说了更让人心慌意乱的五个字:
“这是你说的。”
苏言莫名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危险,但还是想逞一次能:“如果有人让我哭,我也会让他哭的。”
不知道岑越想起了什么,他竟然笑了一声。
很轻的笑,低低的,是从唇角逸出来的那种哑笑。
苏言酥的骨头都没了。
岑越捏了捏她的手腕,上面的手链轻微晃动。
“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