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谈夙与偃枉然对拜。
“礼成!”
媒婆:“礼已成,二位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我还要回禀里正大人,便不耽误你们的正事。”
偃枉然递予薄薄一片银销,媒婆接过去,红绿间裙摇摇摆摆出门去。
江谈夙拨开扇面,偃枉然却手更快,先她一步抽走扇子。
江谈夙愣了愣,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便问:“午饭怎么打发?”
晌午时分,屋外雪晴,偃往然盯着她,提议:“假借大喜之日,不如去醉晖楼吃一顿好的。”
“你这左右都要开销,如何攒下钱?”从这一屋子家境,着实看不出有上醉晖楼吃饭的必要。
“我总归比你有钱。”
江谈夙一噎,遂重重点头:“去就去。最后一天,我定要吃穷你,将以前给你的月俸全吃回来。”
江谈夙以绿罗裙替代嫁衣,随偃枉然出门,她心想,就暂时抛却烦恼与仇恨,做一日快活的新娘子吧。
偃枉然只告了半天假,上醉晖楼点了招牌水晶鲈鱼,羊肚羹,葫芦鸡,再要两樽若下春,便与江谈夙埋头大吃。
江谈夙起初还借吃饭化解无话可说的尴尬,后来是真馋了,这味儿她有几年没尝过,肚子也是几年没这么饱过。
下午,偃枉然回温将军府邸,江谈夙托词消食,在醉晖楼前前后后踩点。
她选了醉晖楼后边一个鸡舍,待明日苏点青施粥时,她便从鸡舍绕到醉晖楼一侧窗户,爬进去再假扮醉晖楼伙计走出大门,这便有机会躲过苏家护卫的排查。最后她再借机靠近苏点青,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刀。
一个月前她已准备好醉晖楼的衣裳,只要今晚偃枉然不回去,她便有机会偷溜出来,将之挖出。倘若偃枉然回去,那她只好用些迷药,让他沉沉睡上一宿。
江谈夙在外磨蹭了半天,直至宵禁前才回到新家中。
偃枉然坐在桌前摆弄食盒,见她进来,招呼:“正准备吃,你也一起。”
江谈夙本来无心吃饭,想到今晚计划,说:“都冷了,我去灶头将东西热一热。”说着,急忙抢过食盒,往屋后边的灶台过去。
江谈夙揭开食盒,可惜了一顿好饭菜,她将药粉碾碎掺进一碗烧羊肉里,又端着回去。
“我忘了,家里没有买柴。饭菜温着,还能吃。”
偃枉然沉沉看她,起身将门掩紧,说:“再不吃快点,便不能吃了。”
“是是是,你快多吃些。”江谈夙给他碗里添上好几块羊腩。
偃枉然无声地吃起来,江谈夙一顿饭吃得很不安心,既怕偃枉然太客气,劝她吃肉,又怕药粉不起效用。
饭后,偃枉然将食盒收拾干净,端至地上,回头看江谈夙:“今夜外面风冷,我便不出去睡了。”
江谈夙想,正好我要出去。“我将床让给你,你快洗漱了,早点安歇。”
“我睡床,你睡哪里?”
“我趴在桌上也能睡。”
偃枉然眼神有些迷离,盯住她:“趴桌上睡犯寒,明日起来肯定要生病。只要你对我无非分之想,你我同床共寝便只有睡觉而已。”
“我对一块石头动情,也绝不会对你动心。这样说,你放心了吧。”江谈夙哄着偃枉然快睡,见他双眸仍执着,只好脱了鞋爬上床,道:“行,横竖不过是熬一宿而已,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偃枉然似乎对着墙叹了一口气,正如年少时,他叹过的无数气一样,好似她有多不懂事的样子。
“你到底睡不睡?”江谈夙慌乱推他,其实还是害臊了的。
偃枉然脱去外衣,躺进床内侧,江谈夙见他闭眼平息,趿拉着鞋吹灭油灯,窸窸窣窣也爬上床,占着外侧一块小地方,无声地睁着大眼睛。
“其实你可以多打一张床。”江谈夙想到屋中家具,不明白偃枉然怎么在这种细节上抠搜。
“多一张床便多一套被褥。”
“也对,床板子不花钱,被褥却贵得很。”
后面的人没有答话。江谈夙半扭过身子,偷偷看他,见他半眯着眼也正在看她。
江谈夙扭转回去,“你怎么还不睡觉?”
“不是你要与我说话?”
“你可以不答。”
“你既要说,我就要答。”
江谈夙唰地转过身,也盯着他:“行,看谁熬得过谁。”
两人面对面比眼力,但江谈夙很快发现,萦绕在鼻尖的热意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