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谈夙展颜一笑:“你察言观色能耐也很强。我是后悔了,偃楼主既然送我神箭兵,我却没有回礼,这是疏忽之一。偃楼主在人前亲自过来,我却没在人前与他交谈,让众人以为他入不了我眼,这是疏忽之二。”
“既是疏忽,找个机会弥补回去便是了。”白歧开解她。
“也对。”江谈夙笑笑:“我总有机会调用他的弓箭手,那就有机会再见到他。”
第二日一早,江谈夙起身,文霁进来呱呱不休,江谈夙边用早膳边听了几句,原来隔壁王家从昨日到今晨出入了许多胡人女子,按文霁原话便是“天寒地冻,那些胡姬一个个穿着薄纱,管事的仆人喊她们小娘子,又说主人等得不耐烦了。真没想到这位新来的王公子竟然是个浪荡好色的败家子。”
“县主以后出入亭侯府,一定要戴着幂篱挡住脸,还要绕开王家门前走。”文霁叮嘱正要出门的江谈夙。
“随你安排吧。”江谈夙对每日穿着并无意见。
昭夙苑,江谈夙随手摆了摆,让贾东西三人坐下。
应必萩将从刘郡丞手里要来的灵郡舆图摊开。贾东西用扇尖指点几条官道:“边陲不比中原,天子离得远,管不了那么大,这些官道闲时本该任民使用,却变相成为当地官员一项营收。一年四季农忙秋收时均征收过路费,商旅镖车日常经过也需缴纳买路钱。管官道的人为西平兵马总管高璋,我猜钱多半落了西平军中。”
江谈夙凝眉:“我听人说过,高璋与工部尚书苏点青私交甚密。”
“素来官道都由工部委派当地官员修建,如此说,苏尚书也有敛财的嫌疑。”贾东西放低声音,谨慎分析。
“没证据的事不能胡说。”江谈夙凤眼轻瞥,但无责怪之意。
白歧却说:“我听闻高璋年岁已高,屡经战场身体却硬朗如虎,你们说,会不会他花高价钱买了名贵药材,日夜进补,吊着一身精气,只为了守住总管之位?”
贾东西笑道:“你这比我更没谱。”
此话只当作玩笑,江谈夙却吩咐白歧:“反正你闷在府里也是闷,不如去灵郡药材铺走动走动,探个虚实。二来,你也查一查马瘟病之事。”
白歧一听鼓掌道此差事正合她意。
应必萩:“说起马倌一案,我倒有点发现。”
贾东西好奇:“什么?”
应必萩:“我昨夜在枉春楼门外见到了一个人,拓跋骨。”
姓拓跋的,近日听到的只有杀了徐马倌,用钱赎罪那一个人。
“我不仅认出他是杀害徐鉴的拓跋骨,还认出来与之随行的人正是梁岱衡等纨绔子弟。”
江谈夙:“这么说,我第一天已经见过他,衣着打扮与梁岱衡等人有差距那个?”
“正是。”应必萩拱手道:“我想去查一查他与梁岱衡的关系,兴许能查出点不一样的东西。”
“你去吧。梁使丞是马政要使,他的儿子与杀马倌的凶手牵连颇深,马倌养死的马又是西平军的战马,这里面弯弯绕绕,或许真有隐情。”江谈夙让孙延石取来两小块金锭,递给应必萩和白歧,说:“此次来灵州,查非常人行非常事,你们要多加谨慎,切勿因小失大。”
应必萩与白歧俯首离去。
江谈夙召唤贾东西:“司马郡守三日后回城,这两日我便对外称病,先不接见访客。等他一回城,当日府内即刻举办接风宴,让他与高璋来不及见面,便先来见我。先生以为如何?”
其实是她早知道,司马郡守此趟去青铜峡,捞回了一件镇河的上古铜牛,正欲大做文章,上禀天子。高璋借此也捞到一个银青光禄大夫的散阶称号,虽是虚加的品位,可因此得以自由出入宫禁。
她打算截胡,将上古铜牛收入囊中,也向圣人讨封虚名。官位越多,官威越大,才能办更多事。
“甚好。此法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探他口风,还有拉拢之意,一举两得。”贾东西自告奋勇:“既然后日便要办宴会,我去给孙管家打下手,顺道拟一份宴客名单,好让县主过目。”
“我爹秉正清廉,侯府家风严谨,宴会不适合大操大办。但我是圣上恩典县主,威风要摆足,气势不能输,先生看着办吧。”江谈夙把难题抛出去。
贾东西怔了怔,点头说:“贾某不敢辜负县主美意。”
“辛苦先生了。”江谈夙轻跃起身,笑了笑,转头也出门去,去寻文霁。
文霁一听她要去关市,连呼:“姑娘终于还是受不了那劳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