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议惶惶然退出昭夙苑,出门时,偃枉然正在院子里观赏一面硕大的镜子,还很自然与他挥挥手,向他道别。
江谈夙出来也见到他,院里只有一人,诧然问:“偃楼主赏月?”
“等你。”
江谈夙后腰攒了攒劲,莫名被这两个字感动到。
“谈完正事了?”偃枉然手扶铜镜,又问:“这面镜子放哪里?”
这面镜子放哪里很重要?
江谈夙一时被问住。
“正衣冠贴花黄,放在县主的闺房如何?”
偃枉然卓然坦荡,江谈夙有其他心思也不敢表露,忙说:“挺好的主意。我让孙延石明日搬过去。”
偃枉然却忽然一动,推着载铜镜的木车轮子,说:“无需明日,现在我有空,可以代劳。”
“那怎么行?”
江谈夙话未说完,偃枉然已经向栖夙斋过去。
好在一路上没有台阶,木车稳稳当当被推到闺房前,到了此处,江谈夙只好拦住门,笑道:“房中凌乱,镜子就放在这里。偃楼主请到昭夙苑吧。”
“也好。”偃枉然拍拍手,旋身准备走,蓦然江谈夙身后的门被一道劲风吹开了。风很大,屋中传来咚咚砸地声。
哪里来的风?来得还这么不凑巧……
江谈夙看着偃枉然踱到她身侧,张望屋内,幽幽道:“裂了。”
什么裂了?
江谈夙迈步入房,原本放置在梳妆台上,温公子送的铜镜被风吹落,就这么裂了。
“这枚镜子做工未免太差了,铜铁中掺了不少泥浆吧。”偃枉然也跟进来,蹲在地上,捏起一角,应着他的话,这一角又碎了。
他拂开铜屑,看江谈夙:“我帮你将镜子搬进来?”
江谈夙:“哦,那就……有劳了。”
偃枉然回身,轻轻巧巧就把镜子由门外抬进门内,安置在梳妆台旁。打量片刻,又扭头看江谈夙:“似乎少了一枚小的。”
“我让文霁再……”
“正好枉春楼里有许多闲置的,搬一块过来,比别人送的要结实得多。”偃枉然随口一说,又送出一份礼。
江谈夙想,反正都是镜子,能用就好,便点头答谢。
门外,孙延石听见响动过来,见到偃枉然,愕然问江谈夙:“姑娘,宾客都散了,是否还有人今夜要留宿府中?”
他暗指偃枉然。
“没有。”江谈夙答得极快,扭头请偃枉然:“云宫主还等在府中,你与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