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左摇右摆地向上行驶着,十分颠簸。
车内,严氏紧紧地抱着吕贤满,用手护住她的头,满脸紧张;吕贤锡几姐妹则扶着车壁,努力保持平衡。
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山贼撩开车帘,吕贤锡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半山腰。
刀疤脸老三厉声道:“下来!”
吕贤锡背上一个行李跳下马车,一下车就被蒙住眼睛,双手也牢牢地绑在身前。
前面的人用力一拉,吕贤锡便一个踉跄,只能顺势跟着绳索的方向走。
走了几步,吕贤锡忽然停下,任前面的人怎么拉也不肯动。
前面的人不耐道:“赶紧的!别墨迹!”
吕贤锡却道:“能不能跟你们商量件事?”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话引得山贼们一阵狂笑。
“这小姑娘,胆子还挺大!还敢跟咱们商量事情!”
“小姑娘,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是不会同你商量的!”
“太可笑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啥好说的呢?”
吕贤锡站在原地,仔细分辨着他们的声音,却没办法找到领头人的方位。
“出钱买我们命的人必定是要见到我们才作数,所以你们想换钱肯定要留着我们的命!”
吕贤锡索性不找了,大声道,“我妹妹路上染了风寒,正在发烧,这天气越发严寒,若是没有药,她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闻言,山贼们都看向吕贤满,见她脸颊红彤彤的,伸手一摸,果然是滚烫的。
吕贤锡不知他们是否确认,继续道:“我们先前在安庆为她买了药,车里也有火炉子,可否让把药带上,再带床被子,这样也好保住一条小命啊!”
“呵!想得到还挺美!我们是山贼,可不是悬壶济世的大善人!”
这个声音非常粗犷,吕贤锡印象很深刻,是刀疤脸老三。
她知道这群人里拍板的不是他,接着道:“我妹妹不过七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想各位也不是生来就是恶人,家中也可能有过弟弟妹妹!应当清楚,如今这世道,能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反正药我们也买好了,不过是搭把手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吕贤锡说完安静下来,等了好一会,终于听到领头人的声音:“谅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招,那便带上吧。”
吕贤锡连忙道:“多谢这位好心的伯伯!”
等山贼替她们拿了东西,吕贤锡才老老实实的跟着绳索前行。
山路崎岖,吕贤锡几人又蒙着眼,时不时便会摔上一跤。
吕贤锡心中自嘲:“倒是知道了盲人行走有多难!”
约莫又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抵达目的地。
等匪徒解开了她们眼前的黑布,吕贤锡才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这是一个无法遮风挡雨,只能囚禁人的小木屋:屋顶上的茅草只有薄薄的一层,十分零落;木板建成的墙面满是漏洞,冷风呼呼的从外面往里吹:屋子里空空荡荡,只有地上铺着一层稻谷,应当是用作休息。
刀疤脸老三挥刀斩断了他们手上的绳子,冷冷道:“好好给我在这呆着!我告诉你们,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别想着逃跑!”
吕贤锡道:“您放心,我们都是一群弱女子,哪里敢逃跑呢!麻烦伯伯将我们的药材、被子、火炉都给我们吧!”
一旁的吕贤钟补充道:“还要一些柴火,不然没法熬药。”
刀疤脸面露不耐,给了身后的手下一个眼刀,那人赶紧把东西都放到地上。
随后便带着手下离开,把母女几人锁在了屋里。
吕贤锡连忙凑到门后,大喊:“伯伯!柴火!”
刀疤脸老三没有回复,门外只传来了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确认匪徒们离开后,严氏脚下发软,一屁股就坐到地上。
吕贤满则有些摇摇欲坠。
吕贤钟连忙把被子铺在那稻谷上,将吕贤满抱过去放平,又扶严氏坐下。
严氏嘴唇发白,哆嗦道:“这该如何是好!?”
吕贤钟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娘,你看贤锡这么跟他们说话都没事,想来暂时不会杀我们的。”
吕贤鈖的脸色很差,有些泛白,她用手撑着地,缓缓坐到母亲身旁,喃喃道:“究竟是谁要害我们...?”
吕贤锡席地而坐,沉着脸问:“你们可还记得我们出发前三叔说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