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雷声依旧,屋内的心如鼓点搏动。
齐宿点了根蜡烛,跟跳跃的烛光一起陪着她,哈气热了还能动的右手去暖她细颤的关节:“我问了说明天早上才能来电,是不是很疼?”
他眉间皱起心疼的痕迹。
停电了没法用加热毯,阴雨天硬挺着一定很难熬,他暗自责怪自己没提前买发电机以防这种不时之需。
蜡烛的光照进幽深冰冷的衣柜,柔和暖调的光像一汪散着热气的温水,将人的四肢百骸全浸泡其中,瞬间驱散所有黑暗寒冷。
许久,薛知恩难捱地问他:“……你就不疼吗?”
齐宿笑得更开心了:“我说了啊,知恩对我做什么我都高兴,被喜欢的人怎么对待都超级幸福~”
薛知恩:“……”
“所以——”齐宿小心翼翼地拉动她的袖口,“快点好起来吧,我还等你继续对我好呢。”
薛知恩不能理解:“我……今天对你的还不够吗?”
“嘿嘿,”齐宿满脸激动:“我更期待你完全好起来会怎么对待我。”
想想以后会是白白胖胖完全健康的薛知恩,真让人心潮澎湃!!
齐宿已经开始畅想那样美好的未来了。
薛知恩:“…………”
或许是无语到彻底无话可说,薛知恩沉默着不吭声。
齐宿知道她不舒服,没闹她了,只陪她说说话转移注意力,缓解折磨。
“知恩,明天想吃什么?”
“……”
“今天下雨了,明天正好穿我买的雨靴,知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菜市场转转?你是不是没去过啊?”
“……”
“过几天社区要开一些教育课,听说可以做手工,吴姨喊我去,感觉会很有意思,你想不想一起去?”
“……”
“大棚里的花鸟市场要开市了,我们可以去载些鲜花回来,你喜欢小鸟和金鱼吗?可以养在家里,我会布置一点缸景,鸟我也比较会养,但是我们有猫了。”
“……”
他不知疲惫地在她耳边啰嗦,他绝对是薛知恩这辈子遇见的最吵最烦的人。
但这令人心烦的喋喋不休渐渐小了下来。
麻药劲上来了。
齐宿的意识逐渐模糊,勉强撑住半边眼皮,低声说:“等天气热了后面那条路会开一条夜市街,特别热闹……”
话落,他的脑袋挨住薛知恩,闭着眼睛笑:“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逛逛吧……”
“……”
平稳的呼吸声自身侧传来,带着伤急匆匆从医院跑来的男人终于闭上嘴睡着了。
外面被他不间断的说话声覆盖过去的雷声也停了,雨渐渐小了。
燃烧到尾部的蜡烛摇曳,晃动的烛火光辉照拂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瞧着像是世界仅存二人般,亲密无间,生死相依。
薛知恩将头埋进曲起的双膝,感受着侧边偏高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在这寂寥的夜晚肆无忌惮侵占她一向孤独的内心。
赶不走,怎么都赶不走。
薛知恩疲倦且无力地想。
不知过了多久,蜡烛燃尽,天际蒙蒙亮起灰白,房檐几余滴答雨珠落入积水滩,波荡一片潮湿的安静。
雨停了。
但未晴。
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有雨,刚准备出门带狗撒尿的陈奉孝还没把面包塞进嘴里,头顶就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他一抬头就撞见还穿着昨天那身的齐宿煞白的脸。
“怎,怎么了?”
“薛知恩……”齐宿双唇颤抖,差点没法将后面的话吐出口,“薛知恩不见了!”
陈奉孝心里一咯噔,他忙抓住要往下冲的齐宿:“怎么不见了?屋里都找了吗?”
“我都找过了,没有。”齐宿挣开他,看着楼道里的窗。
天空一片黯淡。
床底,衣柜,角落,能找的他都找了,就差把家掀翻了,可她都不在。
“她一定是出去了。”齐宿心慌低喃。
可是去哪了?
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腿脚不好不说,身上没钱没手机,唯独拿走了昨晚他刻的手杖……
陈奉孝带着狗跟他一起找,可也是两眼抓瞎,老小区人都少别说贼了,拢共没几个摄像头,昨晚的大暴雨这一片停电,还都不工作了。
小区保安大爷也表示无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