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立时便警觉起来,向后连退三步,手中握一把淬了毒的匕首背于身后。
齐衍舟沉声问道:“足下是?”
那人并未说话,只向前又迈一步,从面具中透出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带了些她看不懂的热烈。
就在齐衍舟四下寻机发难之时,那戴着面具男子突然沉声开口道:“日当中央间,古道行人闲……姑娘身后那把匕首还是收起来吧。”
哦。
自己人。
齐衍舟长吁口气,但并不愿念后两句贺二写的破诗。
她挑眉道:“足下第一次做接应?下次对号劳烦快些,别没接上面,自己人先打起来。”
那人应道:“下半句诗姑娘还没念。”
齐衍舟嗔道:“……我不想念他那破诗!二当家有什么话要交待,快说罢!”
那人听罢问道:“姑娘有急事要离开?”
齐衍舟见他身形立在正中将出口堵死,且言语间顾左右而言他,心中陡然生疑,眸中颜色也晦暗下来。
下一刻心念一动,手中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已贴近那人脖颈。
她沉声道:“我这毒,世上唯有两人可解,一位是贺二,另一位是教他调这毒的师父。可贺二心狠,教会徒弟,死了师父,那老爷子早已一命呜呼。如今贺二远在千里之外,这毒见血封喉,足下猜猜,我这匕首若是不慎划破足下脖颈该如何?”
锋刃立于脖颈之间,那人却并未有任何慌乱,轻笑两声低叹:“姑娘好凌厉的身手。”
她厉声道:“知道就好。快说!”
那人沉默片刻,开口道:“贺当家在这科中安插十余名奉南会中人,锦衣卫已抓捕其中许多……”
她蹙眉:“十余名?”
仙师隐世十年,奉南会贺二当家,他素来谨慎周全,从不贸然犯进,这次为何大兴阵势,实在是想不透。
那人面具下一双眼瞥见她疑惑的神情,又沉声道:“贺当家说,北周年初锦衣卫才换了血,如今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年纪尚轻,他今日正在都督府内,若是姑娘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二……”
齐衍舟冷笑道:“这话是贺二说的?你别诓我。”那匕首又紧了两分。
她以白绢覆面,仅一双眼眸露在外面,厉声道:“你刚才说锦衣卫已抓捕其中许多,焉知你不是锦衣卫假扮?”
那人道:“我怀中有封书信。姑娘若是疑心,自可取了去看,”说罢又微扬起嘴角,沉声道,“若我是锦衣卫,姑娘还能轻易近我身侧?天子近卫,连把匕首都防不住也太无用了不是?”
齐衍舟手中利刃紧贴他脖颈,将信将疑向那人胸口胡乱探去,却见那人薄薄一层黑衫,她手刚探进去便隔着衣衫摸到了他结实的胸膛。
一时脸上绯红,隔着方素帕也悄悄爬上了耳朵,自然没能逃过身旁人一双眼。
那人半张魁星点斗面具露出灼灼目光望向她,轻笑一声问道:“姑娘的手摸哪里?”
她涨红一张脸又往下探了半寸,才刚摸到半片书信一角便逃也似从他怀中抽出了手。
侧身借着室外光线查看,确是贺二字迹。
那人借着窗外斑驳光影细心看她一身青衣,沉声道:“我叫阿回,姑娘的匕首太冷了,请收回吧。”
*
待她重新换回男子装扮向里间走去,因心中想着阿回的话搅的有些心绪不宁。
连路两旁较之方才她离席时少了十几名戍守侍卫也是快走到门前才将将发现。
她虽觉奇怪,但因人已经走到了侧门外,门口的宫人见她过来忙悄声为她打开了一道门缝,示意她快些进来。
她道声谢后便敛起一双眉目,轻手轻脚地进了殿内。
她是今科探花。
今日御赐的恩荣宴是和重安帝及邵惠太子等处于一殿,只她因是一甲行三,所以席位在右侧向外。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借着去外间醒酒的由头偷偷溜出去一会儿,不像那状元郎裴纶只能坐在天子近侧。
瞧他那一板一眼的谨慎模样,真真儿是如坐针毡了。
入殿后。
齐衍舟低垂着眉眼凭着印象小心地向席位处走去。
大殿上不知是谁正在向重安帝述着近日来民间广为流传的逸闻,虽是在内殿隔着几道珠帘,声音并不算大,但字里行间却频频提及“奉南”二字。
齐衍舟刚坐下来,便被身旁的人扯了扯衣角。
她侧头看去,那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