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跟着来锄过草,第一年种地的人经验不足,有几片矮苗是因为粪肥不均才不长的。
“第一年能有收成已经极好,咱们再也不用交租子了,收多少算多少。”
石罗锅敲敲孙女的脑袋,苍老的语气带着严厉:
“得过且过!你这么想,他也这么想,地里的活谁还用心干?非得屎拉裤兜想起来解腰带,早干什么去了!”
孟长义用手挡着嘴巴,一双眼觑着絮儿的脸色。
小姑娘面不改色,接着老爷子的话就说。
“人人顶个脑袋,也没见谁都有当皇帝的命不是?
这下边不是埋着大石头,就是碰上石砬子。等收了谷子再翻翻看,实在不适合种庄稼,还可以夯实了晒谷子么。”
石罗锅气哼哼道:
“就你主意多,翅膀硬了,一套接一套的。”
老爷子背着手晃悠到黄豆附近,才在地头看了没多少,脸色十分不好看。
“丁果盛这个闷葫芦憨棒槌,豆子这么多虫眼,不着急不着慌的等着老天爷下雨的时候顺便给他打药呢?”
孟长义抬起眉毛又瞥一眼絮儿,丁叔叫“过剩”啊?老爷子中气挺足,看来是真没事了。
只有絮儿神情紧绷,不住劝着哄着,生怕老爷子在这荒僻地方有个好歹。
“爷爷,你坐地头歇会儿行不行?有骂人这力气,还不如跟我讲讲怎么训牛呢。”
牛马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干活的呀,以为打骂能听话?喂一把干草就愿意干活?
石罗锅着急啊,丁果盛是个死脑筋,张大嘴又是个憨的,陈忘山虽说种地还行,但是他没主见。
絮儿挺好,可她年岁小,一下子操心一百多口人的吃穿,难免有顾不上的地方。
他的身子但凡能撑两年,关屯说什么也能有点余粮不愁年景好赖。
可是呢,他跟谁讲情去?
“絮儿,你这丫头哪哪都好,天塌了不见你掉一个眼泪疙瘩。这可是一百多口人的粮,少一碗和多一碗能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