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甩下去。
方宁也不去扶,只等书生自己平衡好身子,见他额头沁出密密汗珠,笑道:“看来你也不是一心想死啊。有手有脚的七尺男儿,长得还挺英俊,怎么想不开?”
那书生被方宁夸的无所适从,缓了神,后又自讽笑道:“姑娘是外乡人吧,这才不认识我。若你早来万春城三日,便能瞧见我在衙门前,放声哭嚎的难堪模样,就能知道我为何想不开了。”
方宁挑眉,见那书生有说下去的欲望,便默声等他继续。
那书生头埋在颈窝里,回忆道:“四日前,我教书回家,发现有一贼人进门,而他将要带走我收藏的所有名贵字画。我不甘心,便拼命与他争斗,期间那小贼打翻了屋内的烛台,一把火将我屋子里的所有字画全烧了。我这人没什么爱好,攒钱买画便是所有,本也想等过两年,字画升值了,卖出去置办宅子,娶妻生子,如今一场空,怎能不恨?”
方宁听罢,只觉确是令人心生气馁的故事,反问道:“你便甘心小贼还没抓到,就如此自尽了?”
那书生的声音都带着愤恨,“我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小贼当夜就被衙门抓住了。可我的损失也无人弥补,那可是我攒了半辈子的积蓄。我过的极清贫,逢年过节衣服都不敢买,就是为了那些字画。”
方宁一时无言,心中暗自替这倒霉书生算了一卦,气定神闲的看了看他面相,道:“你可是辛酉年,亥时所生?”
那书生冷不丁被方宁一问,终是抬头看向方宁,好奇打量,“姑娘认识我?”
方宁瞧了眼书生印堂,与其无波无澜道:“你都说我是外乡人了,如何认识你。无非觉得你命有劫财,在本命之年可能最大,一番推演罢了。你若信我,命有四柱,你刚过时柱神煞,十二宫中有衰绝之象,财宫薄弱。但厚积薄发,且你命中有横财一笔,何需在乎一时兴衰呢?”
书生不信风水,只是见方宁振振有词,眼波流转间,多出分感谢,“姑娘是个知情达理的,若日后承姑娘吉言,必当重谢。”
方宁敏锐捕捉到书生话中关键词,双眼如桃,弯眉笑道:“你既说有日后,我便等着公子。”
那书生脸上瞬息染上红晕,几乎是逃窜般地离开了方宁身边。
这又是怎的了?中邪啊。
方宁呆在桥上,忽然发现沈昱已在桥尾,观察了二人许久。
“你先前说的横财,可是安慰他的话。”沈昱将一切听完,走到方宁身边,好奇起来。
方宁长了颗玲珑心,瞧着河流蜿蜒,水波荡漾,只觉山河安宁,人本无需如此多虑,淡淡道:“这书生财宫确实薄弱,但万事此消彼长,他会遇到一好人家的女子,爱重他,给他生子成家。如此,怎不算一笔财富?”
沈昱深以为意,对方宁的欣赏还没来得及上脸,便被方宁手里的字画吸引。
“师兄,我重金买回一副字画,给你做礼物。”方宁一副欠打的表情。
沈昱打开只看了一眼,顷刻明白那是赵丛文的字,再瞧了眼方宁的钱袋子,恨恨道:“你拿我的俸禄,给我买心塞。你也不需推算我的财宫,你就是我命中的凶劫。”
方宁顺势安抚着沈昱的后背,替他顺气,幽幽道:“师兄,我算出来自己命比你长。你还是应该多宽慰自己,早些习惯。”
沈昱只觉得桥壁生寒,心底凉意,这方宁的心是捂不热的。
毒妇啊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