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非狙侩无赖者比。我请过其家,倘其女可偶,当亦无害。”仲鸿诺,母托烧香黑帝祠,诣之。见女明眸秀齿,居然娟好,心大爱悦。遂以金帛厚赠之,实告以意。樊媪谦抑而后受盟。归述其情,生始解颜为笑。逾岁,择吉迎女归,夫妻相得甚欢。
而女善怒,反眼若不相识,词舌嘲啁,常聒于耳。生以爱故,悉含忍之。翁媪闻之,心弗善也,潜责其子。为女所闻,大恚,诟骂弥加。生稍稍反目。女益怒,挞逐出户,阖其扉。生门外,不敢叩,抱膝宿檐下。女从此视若仇。其初,长跪犹可以解,渐至屈膝无灵。
母闻之,流涕谓女曰:“汝能折辱良人,于我何益?傥非郎君,我亦不堪。”女悍然不顾,益挞之。生忿,奔告于父,父曰:“此不可为,宜别图之。”生不肯,父子遂析居。
生自独居,若离汤火,但觉凄寂。至夜,女忽至,就榻抚生曰:“我知汝恨我,然我亦自有苦衷,非尽悍也。”言未已,流涕哽咽。生亦大悲,遂与绸缪。自此,女数日必一来,渐以悍故,不甚加鞭楚。
生之友王生者,性刚鲠,见女之虐,劝生曰:“此非人,不早绝,祸且及。”生腼然不听。未几,生以故他出,归,则王生已被杀于途。惊问其故,盖女以生不归,怒,以刀遣婢刺杀之。生大惧,讼于官。官拘女,女以死自誓,矢不承。官笞婢,婢以实告。乃收女,女略不怖,从容就鞫。官以其情实可悯,欲释之,女不肯,曰:“身虽伏罪,心实不甘,愿就死。”遂下狱。生探之,女怒曰:“汝负心郎!我死,当讼汝于地下!”生惧,不敢往。
未几,女竟瘐死狱中。生悔恨交加,日惟涕泣。忽梦女曰:“我死,冥司以我贞烈,令我为神。汝可速娶,不必念我。”生醒,益悲。后数年,果娶一妇,然终不若江城之美且贤也。
白话文:
临江的高蕃,年少聪慧,容貌俊美。十四岁就进了县学。富有人家都争着把女儿许配给他,高蕃挑选得很苛刻,多次违背父亲的意愿。他的父亲叫高仲鸿,六十岁了,只有这一个儿子,很宠爱怜惜他,不忍心稍稍违背他的心意。
东村有个樊翁,在街市上教儿童读书,带着家眷租住在高蕃家的房子里。樊翁有个女儿,小名叫江城,和高蕃同年,当时都八九岁,两小无猜,天天一起玩耍。后来樊翁搬走了,过了四五年,不再有消息。一天,高蕃在狭窄的巷子里,看见一个女郎,艳丽无比,超凡脱俗。跟着一个小丫鬟,只有六七岁。高蕃不敢正眼看,只是斜着眼偷看。女郎停下注视,好像要说什么。仔细一看,是江城。顿时又惊又喜。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呆呆地对视着,过了一会儿才分别,心里恋恋不舍。高蕃故意把红巾掉在地上就离开了。小丫鬟拾起红巾,高兴地交给女郎。女郎放进袖子里,换了自己的手帕,假装对丫鬟说:“高秀才不是外人,不要隐瞒他的东西,可以追上去还给他。”小丫鬟果然追上去交给高蕃。高蕃得到手帕非常高兴,回家告诉母亲,请求和江城论婚。母亲说:“家里连半间房子都没有,到处流浪,哪能和人家般配?”高蕃说:“我自己愿意,一定不会后悔。”母亲不能决定,和高仲鸿商量,高仲鸿坚决不同意。
高蕃听说后闷闷不乐,连饭也吃不下。母亲担心他,对高仲鸿说:“樊家虽然贫穷,也不是奸诈无赖的人家。我去他家看看,如果他女儿可以匹配,也没什么坏处。”高仲鸿答应了,母亲借烧香去黑帝祠的机会,到了樊家。看到江城眼睛明亮牙齿洁白,确实美丽可爱,心里非常喜欢。于是用金银绸缎厚赠樊家,并说明了来意。樊母谦逊推辞后接受了婚约。母亲回来讲述了情况,高蕃才露出笑容。过了一年,选了个好日子把江城娶回家,夫妻相处得很融洽欢乐。
然而江城脾气暴躁,翻脸就像不认识一样,言语尖刻,常常在耳边吵闹。高蕃因为爱她,都忍耐了。樊翁樊母听说了,心里不高兴,暗中责备女儿。被江城听到了,非常生气,辱骂更加厉害。高蕃渐渐地也和她反目。江城更加恼怒,把高蕃赶出家门,关上房门。高蕃在门外,不敢敲门,抱着膝盖在屋檐下过夜。江城从此把他当作仇人。起初,长时间跪着还能得到原谅,渐渐地即使跪着也不管用了。
母亲听说后,流着泪对江城说:“你能折辱自己的丈夫,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这个郎君,我也受不了。”江城蛮横地不理睬,反而打得更厉害。高蕃气愤,跑去告诉父亲,父亲说:“这不行,应该另外想办法。”高蕃不肯,父子就分居了。
高蕃自己独居,好像脱离了水火,但觉得凄凉寂寞。到了晚上,江城忽然来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