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双听说皇帝驾临春光园,便也赶过来,笑脸相迎,毫无畏怯之态。
武宗笑问:“爱妃莫非是刁明德?”
计无双嘟起红唇,伤心道:“陛下果真健忘,连臣妾也不记得啦?臣妾姓计!”
武宗立时想起来,笑道:“爱妃便是计无双,两年前朕的寿筵上,应该见过。”
计无双拉着皇帝的手,泪水涌出,道:“陛下口口声声说爱妃,看到却不识,教臣妾如何不悲?”
武宗也颇难过,自嘎忙于政务修练,年年月月冲刺,未曾多陪红颜美人,教她们受委屈了。
“居所藏有天机宫星图秘卷,臣妾盼望敬奉御览。陛下何不到霜华馆,略坐一坐,也让无双稍尽衷心。”
皇帝想到天机宫修行秘卷,有助于修仙,于是移步,来到霜华馆。
计无双叫婢女关上院门,令太监们在外候着。然后给皇帝沏一壶新茶,揉肩捶腿,用热水泡脚。
皇帝翻看天机宫秘卷,不过是寻常图册,毫无新意。
泡脚之前,计无双给皇帝脱鞋袜,发现白绫袜脚跟,打了两块补丁,十分惊讶,看来传闻属实,并非太监捏造。她非常震惊,问道:“陛下,你的袜子破旧,理应更换了。”
轩辕勃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计无双不解道:“可你是皇帝。”
轩辕勃放下修仙秘籍,正色道:“不错,但朕只是乞丐皇帝。永远不会忘记乞丐生涯,永远做好一个乞丐皇帝。”
热水泡完脚,计无双还用最擅长的推宫手法,给陛下活络筋骨。有熊氏从未享受如此温柔待遇,如坠落云里雾里。这等温柔乡,连唐墨与李令月都不曾给过。一时流连忘返,在霜华馆,盘桓十余日,也不理朝政。大臣们急得蚂蚁一般,却看不到皇帝。
唐墨知道轩辕勃最怕史官笔录,便让墨玉楼与史官夏春秋,踏门相劝,才将皇帝劝醒。此后,皇帝仍然执迷不悟,经常造访霜华馆。计夫人穿金戴银,最爱绫罗绸缎,每个月的脂粉钱,超过普通百姓全家吃用。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计无双及其家人,都获得颇多赏赐。皇帝不肯动用国库钱帛,至于开支扩大,可以从戏曲经费中压缩。
皇帝坐在羊车内,由太监驾羊车,咕噜声中,行至狐仙庵门前。庵主令狐媚,事先让婢女拿两把绿草,放在台阶下,还用咸盐水洒在台阶上。太监驾驶羊车路过,黑羊看到绿草,便停步吃草,又舔舐石阶盐分。这时,令狐媚穿浓艳盛装,开门迎出,与皇帝厮会,不容分说,将皇帝迎入庵中。
狐仙庵不大,前面是供堂,供奉白狐大仙,后面一个阴森森院子,栽植百年古木,浓荫覆地,院子后面是三间精致瓦房,并两间耳房。庵主令狐媚与四个少年婢女,并两个老嬷嬷。她们虽穿形似比丘尼之服,实则蓄发,信仰白狐大仙,对佛祖并无敬意。
皇帝诧异,问道:“皇宫内因何要建立狐仙庵?”
令狐庵主说道:“回禀陛下,当年宣华夫人病重,白狐大仙显灵,救治美人。隋文帝于是下令,建造狐仙庵,供奉白狐大仙。唐初时,狐仙庵一度倾颓闭门,香火停止,直到武则天登基,才派专人打扫看管,保佑宫中太平。”
令狐媚穿着月色外袍,身材匀称,竟是个绝色美人。
皇帝便不去霜华馆,与庵主饮酒。令狐媚在茶水里放了春药,服侍皇帝服下,心道:“教你再也逃不出老娘的掌心。”
令狐媚频频敬酒。轩辕勃酒到杯干。
酒酣耳热之际,令狐媚脱去云纱帽,散开乌黑头发,又脱去外面的月白尼姑袍,露出杏黄色内衣。
轩辕勃面色发烧,痴痴笑道:“朕若不是路过这里,竟然不知庵主是个美人。”
令狐媚投怀送抱,勾着皇帝脖子,要跟陛下接鸽子。
皇帝运用魂力,将酒水逼至丹田,大脑恢复清醒,抓住庵主玉腕,冷道:“你我一个是人族,一个是妖族。若有狎昵,恐怕违反天道。”
令狐媚推开皇帝,后退两步,叹息说:“陛下有所不知,小女子原本就是陛下的妃嫔。空有夫妇之名,却从未得到陛下眷顾。”
皇帝半信半疑,直问:“此话当真?”
令狐媚泫然欲泣,乃道:“臣妾怎敢欺君?”
皇帝大感疑惑,拿过妃嫔肖像名册,仔细查阅,翻到最末,确有宝瑞令狐媚在录。宫中妃嫔身份等级不同,以宝瑞言之,秩为正八品,落在正六品宝琳、正七品宝琼之后,数量足有二十七个,是妃嫔中最卑微的,